而禹王竟使人假冒了丁玉儿,拿她做把柄要挟着宁阙,这些事情都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即使宁阙今日不肯答应她的请求,她也会想办法把丁玉儿救出来的,只是若能让宁阙帮她的忙,那就更好了。
江释月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微笑,她这时才觉得有些事是真与上辈子不一样了,这种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求的。
回到府里的时候方家的人已经走了,听说钱瑜心情似乎极好,带了江凌瑶便出门去逛衣服首饰铺子了。江释月起得早,如今却有些乏,便打发了双雨和花荻,自己在榻上合眼小憩。
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觉得空气里有一股味道。
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如兰似麝,很是安心。她深吸了两口,本想继续睡,却突然觉得不对,立刻坐了起来。
裴深正坐在她房中的椅子上,笑眯眯地打量着她,见她醒来还摆出了一个受惊吓的表情:“嚯,你怎么醒了?”
“你竟然敢进来?”江释月左右看了几眼,又想着他从前进来也会熏些香,一向万无一失,又放了些心,“光天化日,你居然偷偷摸摸进女子闺房?”
“只进过你的,上次编小辫的时候进的,”裴深委委屈屈地说,“听花荻前两日说你缺银子用,我这不是给你来送钱了吗?”
江释月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你连我的人都要,怎么就不能要我的钱了?”裴深眯了眯眼,有些促狭地笑道,“花荻在你这儿,可不是待得好好的?”
那句“你连我的人都要”实在是暧昧,虽然江释月知道他说的是花荻,仍不免有些羞臊,所幸她也不是真的少女,不会因为这一句话便六神无主:“九王爷说笑了。”
“喏,这个送你,”裴深走近了些,献宝似的从衣袖中摸出一块铁牌子来,“日月钱庄里有我的私人金库,你若是想要,随时去取就行。”
“我不要,”江释月本能地抗拒,“还请王爷拿回去吧。”
裴深不但没动,反而举着牌子趴到了她床前,十分幽怨地叹了一句:“连送钱都不要,我怎么才能讨你欢心啊?”
他这个口气,像极了被主人冷落的小奶狗,江释月有些头疼,但仍是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王爷说笑了,你何必讨我欢心?”
裴深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了,我上次在护国公府看到你和栖隐说话了,你不喜欢我,不会是因为他吧?”
“你怎么看见的?”江释月一怔,随即有些恼怒,“你跟着我?”
“那倒没有,我只是顺路回去,”裴深松开了手,依旧在床边趴着,“撞上你的时候晚了,只见你和栖隐说话。不过那个调戏你的尚公子倒是被我戏弄了一番,想来要在家里躺好几天了。”
江释月一时哽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着面前小王爷认真又俊美的脸,再三斟酌后终于开了口:“我上次便认真地问过王爷,到底喜欢我什么,王爷却没有仔细回答我。你说你不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我,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裴深皱了皱眉,深深地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请王爷莫要戏弄我,”江释月答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与王爷不是一路人,我很好奇,除了美貌之外,我还有什么能吸引到您。”
裴深倒是罕见地收起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你是几岁来的信京?”
他这么一问,江释月却愣了。
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自然该是生在信京长在信京的,而她……却有些不同。
江延当年下江南巡查,结识了她的生母许沁,一番欢好之后,却只留下信物便不辞而别。许沁顶着世俗眼光未婚先孕,生下了她,待得她五岁之时,又艰难地带着她来到了信京,费了好一番波折,才叫江延认下了她们。
因而直到五岁,江释月才到了信京,得了现在的身份,可这些陈年旧事,江延自然不会专门拿出去说,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裴深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窗前那棵梨树……”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呼之欲出,可江释月还没想明白,裴深也还未说完那句话,二人便听见了花荻在门口急急的声音:“九爷,姑娘,大夫人带着五姑娘提前回来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