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会便去见他们,”裴深答道,似乎十分好奇,“我方才出来替我那个便宜哥哥找玉佩,看见你了,你捡了他的玉佩,怎么不来还给他,反而要回屋?”
江释月面色微红,却又不好冷眼相对,只得忍气吞声地答道:“王爷不说,我也不知道那玉佩原是南公子的,既然王爷告诉我了,那便请王爷代我还给南公子吧。”
“我知道你的名字,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裴深笑着说道,似乎完全忽略了她方才的话语,“我叫裴深。”
“暮朝?”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正说得兴致勃勃的裴深,江释月一僵,却又本能地转过头去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撑着一把黄油纸伞,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少年的南郁。
眉宇之间还没有后来常见的阴郁和猜疑,显得十分清和。此刻他微微蹙着眉,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父亲到处找你!”
虽是呵斥的语气,但江释月还是听出了他的畏惧和底气不足——裴深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弟弟,虽与南国公两个儿子关系甚是亲密,但身份尊卑摆在那里,不得不敬。
“栖隐,你的玉佩我帮你找到啦,而且我还认识了一位姑娘,”裴深很开心地冲他喊道,“你来看看啊,这便是你我常听说的那个月姑娘。”
南郁深深地盯着她看,江释月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看到他目光中一闪而逝的遗憾和恼怒。
“江姑娘,”南郁冲她拱手,声音带着拘谨,“想必江姑娘也知道,家兄身体不好不敢出门,九王爷正好在我家,非要顶着家兄的名头来,若是吓坏了姑娘……”
“无妨,”江释月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引诱的笑容,“王爷同我只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前厅中父亲与国公爷在等你们,我身子不适,先回房了。”
南郁冲她回了一礼,裴深却不管不顾地把手中的青色油纸伞塞到了她手中,笑道:“这个你拿着,别再淋到了!”
情知他的性子,江释月也没有推辞,只道了一句:“多谢。”
顿了一顿,她又唤了一声:“南公子。”
南郁回过头来看她,目光深沉,似乎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果真同前世一模一样,江释月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一个笑来:“听九王爷说,您丢了玉佩,可是这块?”
南郁一愣,低头看去:“我和九王爷已经寻了许久,不知竟让江姑娘捡到了。”
“那南公子可要拿好了,切莫再掉了才是,”江释月意味深长地把那块玉佩放在他手中,“若让这府里的小厮捡到了,恐怕就拿去卖钱了。”
“这是亡母遗物,多谢江姑娘,”南郁抓紧了那块玉佩,直直地盯着她,“改日我必定再次前来拜谢,才能表达谢意。”
江释月微微欠身,转身想走:“不必客气。”
“哎哎哎,月姑娘!”裴深在她身后自来熟地叫道,“今日我们便算是认识了,改日我去找你玩儿,可不许推辞啊!”
似乎是南郁在拉他:“别胡说了暮朝,快走吧。”
裴深被南郁拉着,仍旧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直到那个姑娘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雨幕当中,他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真的是,第一次见我么?
回房之后,江释月一把扔下了手中的油纸伞,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那把青色的油纸伞还带着雨滴,江释月怔怔地回想着,上辈子回房她也带了一把油纸伞,不过是南郁手中那把黄色的罢了。上辈子她没有正面撞上过这位小王爷,也不知他今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也无所谓,这小王爷一向是个孩子气的人,也碍不到什么,反正今日识得了南郁,以后总有机会与他慢慢相熟的。她要用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方式,让他想要的一切,都化为永远都触不到的幻影。
虽然后来撑了伞,但她还是病了,在屋中躺了好几日,没人来看她,只有双雨费心费力地给她抓药。不过仿佛知道了双雨在为她奔忙,一连几日,大夫人都道自己有事询问,每日一大早就把双雨叫了去立规矩,只剩江释月一个人在房中躺着。
所幸此时年少身子骨还健壮,不至于像前世一般一点风寒便要卧床不起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