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如今所有的东西,我的身家性命,我的全部真心,问你一句。”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期盼了整整一辈子的一句真心,居然轻得宛如眼角滴落的眼泪。
“我会用所有的一切告诉你,我没有说谎。”
静默。
可怕的静默。
江释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可是时间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对他的所有感情,已经被汹涌的旧事磨灭得一干二净,就算有一天她等到了这些话,也只觉得悲哀和可笑。
南郁的面色霎时便白了,白得宛如新雪,江释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感觉到他也在颤抖:“我很感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东西……”
“或许是前缘太浅,你有错,我也有,性格注定我们不是一路人,南郁,我不再恨你了,也谢谢你爱过我……”
即使是用那样错误的方式。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做陌路人吧。”
“为什么?”南郁死死地看着她,甚至失态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通红,“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为什么不恨我了?我宁愿你恨我……”
“从今生认识你开始,我就开始疑惑,”江释月惨然地笑了一声,“你本不该是那样的人,本不该做那样的事,都是错的。你无心之失,害了我,我也以身为刃,改变了你,让你痛苦了许久。我们扯平了,南郁。”
她露出一个微笑,郑重其事地说:“你知道吗,南郁。遇见裴深之后,我终于明白,若我真正喜爱一个人,我会觉得轻松,觉得惬意,觉得快乐,我可以做自己,不必顾忌,彼此没有半分欺瞒。而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惊了对方半分。”
“他用他最好的方式对我,我用我最真的东西还他,很公平。”她眨眨眼睛,擦去了泪水,“今日你来之前,我还犹豫不决,不敢交付真心,只担心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你让我明白了,原来我真的可以被爱。”
南郁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么这一次我便不再犹豫了,”江释月站了起来,“我会嫁给他,我会用真心爱他,就像他待我一样。多谢你,南郁。”
南郁也随着她站了起来,他近日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他得到了,又失去了。不知道该怪谁,也不知道该责备自己还是责备她,现如今,就连补偿,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他看着面前的江释月,虽然她眼角还带着泪水,可她笑得很快乐,是他多年以来再没有见过的快乐。
他听见自己说:“那么阿月,我祝福你。”
即使如此,他也会祝福她。
祝福她嫁给一个真的能给她幸福的人,永远不被辜负。
☆、归来
在收到裴深第一百封信的时候,恰好又是新年。
江释月似乎是胖了些,脸看起来都比从前圆润了不少,她躺在美人榻上,饶有兴味地看完了那封信,然后顺手把信锁在了身侧的小盒子当中。
双雨推门进来,将一盏花灯放在床前,笑道:“老爷和夫人要姑娘今晚一同进宫用家宴呢。”
江释月摇了摇头,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双雨,你趁家宴还没开始,去荆阳那里找一趟花荻吧。”
双雨有些惊讶,想了想却似乎又明白了些:“可是小王爷要回来了?”
江释月这才忍不住笑了:“你去告诉花荻,我交待的事情,今夜便可以去做了。”
江凌瑶本没有资格跟着禹王进宫赴家宴,可她几乎没有出过府,又十分想见见江释月,只得软磨硬泡,最后扮成小宫女才得以跟着他进宫。
禹王自平乱以来颇得圣上宠信,又有了不少新宠,她也渐渐地快被他遗忘了。江凌瑶攥着手心那包□□,恨恨地想着,再不复仇,恐怕就不会有机会了。
皇室家宴又如何,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空子的,反正这一辈子也没了什么指望,只要江释月死了,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也无所谓。
皇室的家宴只宴请了众多亲王,人也算不得多。觥筹交错间,许久不理朝政的宁王倒是先开了口,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皇上……”
“平远小王爷在边疆日久,怎么都该召他回京了。新春家宴,自家兄弟却不在席间,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