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君清裴很快止住,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可知,你那手下在被我手下带去太医院进行救治的路上,遭人刺杀了?”
西格玛闻言一怔:“你是说,索风?我不知道。”
“还有那个二十六部的人,事后也服毒自尽。”君清裴起身,他的身材不算特别威猛高大,且有着一种书生的儒雅气息,可就是这么毫无攻击力的气息,却让西格玛觉得脖子上勒了一道无形桎梏。“西域的暗杀术闻名天下,你身后跟着的小尾巴相信你也发现了。对方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用,有用,就留着。你于那个黑袍人而言,不过棋子尔,你还要这么护着他?护着他手底下的人?”
西格玛神情微怔,眼中流露出挣扎之色,君清裴适当加了一把火:“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你有这么傻吗?我有个更好的方法,可助你西域退兵北蛮,只不过,这需要你们西域先向我大朝投个降。同盟国是做不成了,附属国倒还有位子。”
这哪是什么好办法,分明是狮子大开口,揍不要脸!西格玛怒目而视,说道:“我父王不会同意的。”
君清裴凑过来,冲她暧昧的眨眨眼:“所以我要先把他们揍服了,再威逼利诱。何况,你爹终究是疼你的,否则也不会贸然兴兵进犯我大朝,只为了讨一个你。”
西格玛嘴唇颤动,嗫嚅半晌,无言。
“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君清裴撩起帐帘,外头灼热日光倾泻,西格玛眯了眯眼。
就在君清裴即将踏出营帐时,西格玛终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名字,我们都唤他一声白先生。”
君清裴的脚步一顿,神色间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白……”
帐内光线忽然黯淡,帐外日头渐斜。
当地平线上落日余晖还留有一道璀璨金线时,微风送凉,卷走了沙漠之上一整天的疲惫与将士脸上沾着的粗糙砂砾。
军医处,伤兵不断,西域还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拒不投降,成天派死士做人肉炸|弹,饶是如此,也没把锐不可当的大朝军炸出一道口子。而今天的伤兵中,竟然有顾长英。
墨海绕着顾长英走了两圈,才给他割开贴在伤口处的衣物,“顾将军,我这样碰得到你伤口吗?疼吗?”
顾长英:“不疼。”
“疼也忍着。”
这对话仿佛在之前什么时候出现过,最近身边老是充斥着旁人的鲜血,扰得记忆也蒙上了猩红之色,想不出这话还和谁讲过,墨海索性不想了,问道:“你怎么弄的啊?”
“别提了,”顾长英满脸晦气的说,“今天从沙匪手底下救回了一帮女人,谁知道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也是那‘人肉炸|弹’,我离她们不近,但也被波及了,炸伤了手臂外侧。”说着,又忿忿不平的补充了一句,“怎么总是我遇上这种事呢?”
墨海乐道:“点儿背的人,喝水都能呛死,你这算什么?你怎么不想想连着两次爆炸都没把你炸死,这难道还不算鸿运当头吗?”
“去你的鸿运当头……”顾长英笑骂着,任凭墨海褪下上衣,为他上药包扎。
上完药后,墨海才有闲心去欣赏眼前这具孔武有力的身躯,咂咂嘴,点评道:“身材不错。”
“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顾长英转过身去穿衣,古铜色后背一晃而过,墨海率先注意到的不是那数十个淡粉色的小圆疤,而是一条几乎横亘整个后背的狰狞伤疤,从右边肩胛骨开始,一直到左后腰。
这伤痕闪现得极快,墨海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倒是顾长英捕捉到她的目光,自己说了起来:“这疤我都背了二十多年了,放心吧,不重。”
墨海:“想不到顾将军还挺有自娱精神。”
顾长英:“谬赞,谬赞。”
这时,一旁的老军医忽然来了句:“顾将军近来接连受伤,为了身体,还是忌辛辣勿饮酒得好,不要以为年轻气壮就可以不注重身体健康,再说,顾将军你也不年轻了。”
顾长英干巴巴的笑着:“我们大帅说过,只要你觉得自己还是十八岁那你就是十八岁。”
“少来!”军医一巴掌拍到顾长英臂膀受伤处上方三公分,“三十八就三十八,你那二十年被狗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