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收回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来这儿到底做啥的?”
“我说了啊,给你送礼物的。”
闻言,墨海唇边浮现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她保持着那个可笑的笑容盯着君无乐看了好几秒才道:“碍事儿的人走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看来,我若是再不拿出来,你怕是真不信。”君无乐说完,清俊的面庞浮现一丝几乎能够消融外面冰雪的笑容。
墨海不由多看了几眼,紧接着便被君无乐从怀里拿出的物件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条做工精致的鲜红穗子,悬挂月牙勾玉,象牙白的勾玉在烛火中显得愈发温润,连映照出的光都是柔软和顺的。
就如眼前的少年一般。
不,不再是少年了。
墨海仔细将君无乐从上至下端详了一遍,那已经长成的眉眼早已不似少年那般温润无害,面部轮廓坚硬,烛火披上的柔光不过一层虚假光线,那锋利的眼尾泄露的分明不止柔情。
“你有剑吧,我给你系上。”
“没有。”
随军两年,君清裴依旧不准墨海身上带杀伤性武器。墨海鞠了一把伤心泪:“可真是我的好义父。”
君无乐:“……”他竟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看来我要把前两年的礼物一起补上。”君无乐笑了笑,随后抽出随身佩剑放到案桌上,“剑刃有些钝了,多担待些。”
那是一把长约两尺的宝剑,剑鞘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漆黑兽身赤金双目,脚踩祥云撕裂敌人,威严霸气。拔剑出鞘,剑身玄铁铸造,既薄且利,透着淡淡的寒光。
墨海认出这是君无乐从年少起就一直使用着的长剑。
“你给我了,那你用什么?”
君无乐正在给长剑系剑穗,闻言一顿,抬首便撞进一汪深邃池水,“你忘了,我使双兵。”
三年前君无乐右手因为中毒差点废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练习左手剑。伤好后左手剑也不输右手,他便命人多准备了一把剑。
墨海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她沉默的注视着君无乐动作,直到最后一步做完,君无乐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以前,我爹出征,出征前我娘会给他的枪系上鲜红穗子。”
墨海联想到什么,张了张嘴,“你……”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君无乐打断她道。许是做了什么决定,青年回望墨海的目光格外坚定,“其一,是枪矛沾了血顺着枪杆流下会让手打滑,加穗子能有效的阻止血液流下。其二,让人看不清你的出招,有迷惑敌人的作用。其三——是寄托。”
“每次我爹出征,我娘就无比希望他能平安、顺利的归来。”
外面是冰冻三尺的漫长雪夜,营帐内炭火燃烧似乎不足以抵御这寂寂寒夜。而君无乐的眸子清凉通透,对视一眼仿佛就要被攥住灵魂,永生永世都要承受这份被看穿、被摸透的寒意。
他跟他爹还挺像的,不单是外貌。墨海恍然想道,随后笑了笑,垂眸避开君无乐的目光,“说完了吧?时间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礼物我收下了。”只不过能不能用得上还要另说。
君无乐掀开帘帐后立马就被外面站的一圈人给团团围住。
杨志嘴没遮拦道:“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小侯爷你还小!”
“你怎么还唱上了?可闭嘴吧。我还奇怪你怎么还不回来,”晚一步抵达的何庆林拉住杨志,“小侯爷,方才大帅收到消息,已经派人收拾了一处帐篷,你今晚便住下吧,明天一早,有人护送你回邑州。”
君无乐扫视一周,失笑道:“劳烦了,但我今夜便要启程,”他在来前计算好了一个往返,两月已是极限,“不能在此多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君清裴从暗处拐出来,没多分给君无乐一个眼神,迅速安排好事项,只撂下一句,“我相信你是考虑了后果的,回吧。”
君无乐与众人告别,这才离开。
他的身影快要消失之际,君清裴做了一个手势,立马有人驾马跟上君无乐。
君清裴侧身,目光在场中偷窥的人脸上巡视一圈,笑骂道:“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傻站着做什么?等着本帅踹你们回去啊?长英、老五老六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