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乐把药煎好端进来,没好气道:“要不是车厘告诉我说你之前连着几天没睡觉,喝冷水提神,恐怕我也会觉得你病倒这件事不科学。”
喝了药,墨海一脸恹恹的对着君无乐张开手臂。
“又要作妖?”君无乐警惕,“你省省吧你,还生着病呢。”
“药太苦了。”
“抱一抱就甜了?”
墨海点点头,一直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君无乐当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将人抱在怀里。
闻着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墨海终于觉得嘴巴里的苦味消散许多,神智逐渐模糊。
房间内静默良久,君无乐忽然开口道:“前几日,我和我爹比武,他的枪上刻着……”说着说着,发现怀里人已经睡着了,君无乐无奈的闭了嘴,抱着因为发烧,全身暖得像火炉的墨海,只觉身心都被温暖了。
墨海这一睡,便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发现外面的天依旧是黑的,室内只有幽幽烛火光,以为仍是睡梦时间,呢喃几句,翻了个身,便看见床畔的君无乐。小侯爷正捧着一本书秉烛夜读,俊朗帅气的侧脸倒映入墨海眼中,玉冠束发,多了几分稳重。
墨海揉揉眼,嘟囔:“我肯定还在梦里。”说完又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了。
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这间小小陋室,桌案边的君无乐放下书,捏着眉心来到墨海床边,动作轻柔的掖被角,然后伸手在墨海额头上一探,发现温度已经正常,不由松了口气。幽晦灯火下,墨海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五官,君无乐却凭借对她的熟悉,手指自额头抚向鼻尖,被那冰凉温度刺得手指微卷。
耳边传来心脏砰砰直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中,伴随着墨海浅浅的呼吸,一直回荡在君无乐耳边,之前那些慌乱似乎正随着她平稳清浅的呼吸而逐渐平息。
夜深了,君无乐最后寂寂的望了一眼墨海,在她唇边留下一吻,而后吹灭烛火,在案桌旁和衣而睡。
墨海病好后又是生龙活虎好汉一条,君无乐一直在钟灵阁照看她,见她好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打道回府。离开前,君无乐问道:“再有两月便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说了,你就给?”
君无乐视线飘了一阵,才慢慢“嗯”了一声。
墨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什么都给?”
君无乐呼吸一窒,几乎刹那就想到长盛说的话。
——“你当然不把流言放在心上了,可你又怎么知道子昀姐没放心上?”
君无乐望着墨海久病才好的苍白面容,恍惚的想:只要她开口,我可以把什么都给她。
他斟酌着开口:“近日城中有些流言,你可……”
墨海打断他,摇了摇头,“有的话,说出来就太露骨了。形式上的东西我倒也不在意,只是希望老了,也能有人像这次我生病这样照顾我。”
君无乐摸了摸胸口,那里闷闷的,像是一阵暴风雨一刻不停的敲打着心脏,在这一刻,他忽然就知道了,墨海或许,是真的不在意这种仪式。
可是她不在意,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不用给。
第64章 祭天大典
过了年,祭天大典的脚步愈加靠近,史明渊这一年果不其然又生了病,早朝开得隔三差五,便是在二月某一天早朝上,敲定了祭天大典的护卫部署。
以祭天台为中心,方圆十里地内的护卫如数交给御林军。而在皇上出宫,经过各条街道时的护卫工作则交到君清裴手上,乔装成平民的将士们将密布五九街大街小巷。林杨则派人守好每一扇城门,严格控制出入城人数、以及入城人员身份。西大营的一群少爷兵也收到了调令。
三月一到,众人都严阵以待,五九街上售卖的小贩全部被赶走,开店做生意的不许高声喧哗,全城肃穆,邑州城内宵禁开启。
“李伯,我爹呢?”这日清晨早膳,侯府中便不见君清裴身影。
李伯答道:“小侯爷,侯爷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这些日子君清裴早出晚归,亲自巡逻,未有一丝懈怠。可是不知为何,君无乐心中总有一种即将变天的感觉。随着祭天大典的临近,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祭前五日,史明渊派亲王察看为祭天而准备的牲畜,前三日,开始斋戒,宫中膳食一切从简。墨海实在受不了清汤寡水的日子,又拍拍屁股,从钟灵阁搬回了侯府,借口是钟灵阁年久失修近来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