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人惊愕的发现,脚下踩着的那颗心脏忽然有力的弹跳起来,一下一下震动着脚底,不由卸了力。君无乐一手阻挡着回旋镖,一手锢着他的脚踝,用力一拧,顺势从他脚底钻了出来。回旋镖没了阻力,噌的一声碰到地面,尖针断裂。
“这世间没有哪一桩为人称颂的事迹背后不是鲜血淋漓的,”君无乐狠狠喘着气,才从笛声中回过神智,此刻的他还有点浑身乏力,依靠着墙努力支撑,“人才的培养、家国的建设、朝代的辉煌。很多人妄图攀上这一‘为人称颂’的山峰顶端,最后却始终只有寥寥数人能够欣赏到绝顶风景。无以忍耐,谈何建树。”
“少说这些没用的!”那人暴起攻之,找找凌厉致命。
君无乐躲闪不及,身上又添新伤。
“你们大朝霸占整个中原,自然不知道资源匮乏的我们每天要和什么抗争,部落人均说退出战争是不得已,要我说,这就是糊涂!借他国之疆土,养我国之虎狼,岂不美哉!可是他们不听我的、不听我的、不听我的!”
那人找准君无乐的空档,横放回旋镖,用突起的那一端猛然撞向君无乐腹部。
“唔……”少年倒在破碎宫墙上,口中呕血。
连番攻击使得那人气力耗尽,也慢慢冷静下来,他发现君无乐飘向远方的目光,忽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在这里是想跟我死磕,谁知竟然在等人来——别等援兵啦,我告诉你吧,他们听不见的,即便你不知怎么,意外挣脱了我的御音控制,但是那边的人挣不脱的,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在他们听来一片寂静,就算万一能听见什么声响,也只会以为是什么野猫在叫呢。”
“咳、野猫叫?那也足够了。”
破碎的话音使得那人朝君无乐走来的脚步一顿。“小崽,你这眼神……”
孤傲中燃着顽强不屈的意志,真是像极了睥睨天下的草原狼。
那人眼中忽然带了点悲悯,“明明睥睨群雄却偏要在一堆同类中扮演着寻常的万分之一,自甘埋落。”他俯身凑近君无乐耳朵,温声耳语道,“孩子,你确实在某些地方和旁人有所不同,可是还在山脚的你就别妄图对山腰的人评头论足了。你们中原有个词,叫‘望其项背’,自以为能够赶得上,但是——”
“你永远连我的脚背都看不见。”
另一边,负责偏殿四周戒备的顾长英忽然被一声凄厉喵叫吸引了注意力,他招来一名手下,吩咐说:“你去看看,宫里怎么会有猫?”
他自言自语的琢磨了一阵,福至心灵,又招来半支小队,“你们几人随我过去看看,其他人注意警戒,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现在情况未明,林将军应该会先吴将军一步赶来,都打起精神来!”
“是!”
话音落下,顾长英率领半支小队悄无声息的往野猫声源靠近,还未抵达又是一声凄厉猫叫,比之前过之无不及,听得人一阵头皮发麻,脖颈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触上冰冷盔甲又打起退堂鼓。
忽而又响起其他动物的声音,类似于蝈蝈的叫声,一阵接一阵,时高时低,像个无病呻吟的患者。
除此之外,没有半点人声。
可宫里是没有猫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宫外的野猫进宫觅食来了。
顾长英的直觉告诉他,野猫叫成这样并不正常。他甚至还有心情自我打趣:又不是寻找配偶,至于叫得这么凄厉么,听着像是在凌迟。
他收回往外发散的思维,对手下做了个手势:“上。”五六名悍将立马涌入一墙之隔的僻静小路中——
就在那二十六部的人话音撂下后,君无乐突然发笑。
“你笑什么?”君无乐的笑声在寂静的夜中回荡,十分渗人,他凝神瞪了一眼,分外不悦,再一次踢向君无乐小腹将人踹飞,“如果你在拖延时间等人救你,就别枉费心思了。他们的听觉被我之前的牧笛和鼓声干扰过,听不见你的声音。而你,会在这里被我杀掉,就在距离他们一墙之隔的、此处。”
“抱歉,实在觉得太过好笑,既然阁下不喜,那我便不笑了,”君无乐收住笑,神色平静的注视着偏殿烛火,“阁下一方派人来暗杀公主时,怎么没想着事先调查一下,公主长盛,对猫狗类动物皮毛过敏,轻轻接触就会全身起红疹,一两声猫叫?宫中是不可能出现猫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