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还没嫁过去,就百般护他。”他被气笑了,扼住她的肩膀,目露冷光,“你那夫君卖消息到魔界,行踪破绽颇多,稍微一查便足以将他打入天牢。我已修书禀告仙庭,交由他们定夺。你若是嫁给他,他所犯下的罪行,你得承担一半。”
沈清宣眸光微闪,肩膀被握得生疼,下意识后退。
“沈清宣,我原谅你的无知。”他逼近她,“到时候刑罚落下,休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苍溯君黑着脸拂袖而去。
回到府邸时他才想起,正事没做——好不容易见到沈清宣一面,结果只顾着吵架,内丹忘了还她。
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来威胁她呢?
苍溯君懊悔不已。
不对,他为什么担心起她的安危来了?
关他屁事!他管闲事还上瘾了不成?
左边胸膛的异响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冲撞,叫他心烦意乱,不由得召来影刃挖出埋在庭院里桃树下的又一坛酒。
第38章 婚礼
距离苍溯君给的告诫已过数日,临渊未受到仙庭的任何传召,魔族也没有丁点动静。
大婚在即,沈清宣坐在梳妆台前发起呆。
“怎么了?”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望见镜中人蹙起眉,以指腹替她熨平眉心,“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与我说说?”
声线依旧是她熟悉的,温柔也一如既往。
她略微侧过脸,贴上他温热的掌心,轻声道:“没什么,大婚当日的誓词我还没背熟,要是说错了会不会被笑话?”
临渊贴近她,低笑:“誓词交由我说,你只需说‘愿意’便好。”
“这段日子你不仅要来往于各界购置新房用具,还要宴请好友安排宾客,如今又加上记誓词,婚礼大多都是你在操劳,仙庭的宾客铁定认为我是个草包了。”
“我是要成为你夫君的人,理应是我多照顾你一些。只要他们不觉得你是被我强抢来的新娘子就行。”
他说起情话来真有一套。
她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发髻中的簪花擦过他的下巴。她注视着他映在镜中的脸,问:“临渊,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他拨正了那支簪花,“我有什么事不曾同你说过了?倒是你,成天心事重重的,问你也不肯说。”
她有些心虚,避开他的眼神,“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拥着她,掌心贴至她的小腹,传来微微热流,“把内丹随随便便送给别人了,也算小事么?”
他轻飘飘地问出声,语带笑意,好似无奈地将一个偷吃糖的孩子抓个现行。而眼睛不然,他望住她,洞悉她,攫着她,困囿她。她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生气。即使是生气,他也是温淳清隽的。
沈清宣心底冒出一个疑问。
这事她没同任何人说过,他是如何知晓的?
他随即说,“宣宣,我并非责怪你救人的好心,只是日后,你需为自己考虑更多。如今六界不太平,魔族随时可能攻上仙庭,你失了内丹,妖力衰退,到那时若不能自保,该怎么办?”
她顿了顿,而后才慢慢地说:“我不是有你嘛。”
“是,你有我。”他的面容在月色下愈发柔和。
“相识之初,你是斩妖除魔的年轻剑修,我是你剑下侥幸逃脱的花妖。而后你修仙道,我修人身,到再度相遇,互生爱慕,竟已过去这么多年。”她握着铜镜的指节依稀发白,“如今你已飞升成仙,我们也将要成婚了。今后我会是你的妻子,你将成我的夫君。我们需彼此扶持,相互督促。即便世事变幻无常,我们也得保有初心,是么?”
他神色未变,吻了吻她的鬓角,“是,我初心从未改变。”
“临渊,你看。我陪了你这么久,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旁。”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仙庭置办婚事的礼节并不如人间一样琐碎,没什么苛刻的讲究。况且火德星君和蘼芜仙为仙低调,在战况暂息都时日不愿过分声张,大婚当日,他们只宴请了一帮双方都相熟的仙友,在府里摆开宴席。
在抬入一众仙庭赏赐与亲友赠礼后,终于轮到新娘子进场。
沈清宣被人抬去她进过无数次的府邸,算是走过排场。为穿喜服,她一日未饮一口水、未吃一口饭,坐在花轿里被颠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下了轿,牵住临渊伸过来的手,刚松开绷紧都弦,脚下一个不稳,往他怀里栽去,差点把蒙在头上的喜帕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