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怡道:“我是辰台的四品将军甘怡。这位是穆国平驿将军孙破。我今日拜会城主,是奉三殿下辰池之命,有要事询问。”
施长岚道:“久闻将军大名。既然是三殿下的命令,我自当知无不言。说来也是没想到,我前日刚往辰欢城递了折子,今日将军就来了。”
甘怡不知怎么答这一句,只好笑了一笑。施长岚又问:“那么平驿将军——又为何而来?”
孙破道:“我没事啊。你们聊,我作陪就是。”
蒙追月想笑,又忍住了。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施长岚瞥着甘怡道:“此事……应当算是辰台国事。平驿将军在此,妥么?”
孙破笑道:“那我也不想呀,只是甘将军实在关心我,让我寸步不许离开她。盛情难却嘛。”
甘怡:“……”
甘怡微笑。
甘怡对蒙追月道:“我和施城主谈要事,你和孙将军在外面散散步吧。”
蒙追月不满道:“你我知道的都一样多,为什么不是你去陪孙破,我留下来同施城主谈?”她“哼”了一声,扮了个鬼脸,跳下还没捂热的椅子,语气不善地对孙破道:“本姑娘是怕不去,落了你的面子,才不是听甘怡的话!”
孙破本来见她一副傲娇做派,“嗤”地笑了一声,见蒙追月竟是真的不快,脸黑成了锅底,才正色逗她道:“我也是给你面子,谁听甘怡的话?她横行霸道、独断专行!”
甘怡:“……”
这话本来是胡说八道,谁知怎么就偏偏说到了蒙追月心坎里去。她到底小孩子,眼窝浅,几乎眼泪汪汪。只是她背对着甘怡施长岚,唯独被孙破瞧见了。
孙破见她如此不情不愿,忽然计上心头,便起身告辞,领着她走了。
施长岚对甘怡道:“到底是蒙潜鸣将军的爱女,年纪这样小,就乖巧懂事。”
甘怡道:“这孩子心智上的确不逊成人。只是此事确实不宜孙将军得知,只好让她带着出去。”
说到这甘怡忽然有些疑惑:这等小事,蒙追月平时虽然顽劣,却也明白,不至于因此生气。怎么刚刚却像是格外不满?
不过这事很快被抛到了脑后,她道:“施城主,说说正事——施恩城附近有人作乱,可是真有其事?”
施长岚面色一肃,点头道:“是。这正是我前日折子里所说的。没想到,三殿下已经知道了。”
甘怡捧起茶,漫不经心似的问道:“施城主可查出作乱之人了吗?”
施长岚道:“不瞒将军说,昨日我出城,就是为了此事。那匹马也是被人动了手脚。但对方势力难以捉摸,目前我只能断定,他们都不是辰台人罢了。”
“不是辰台人,便是燕桥或穆国?”
“正是。”
甘怡放下了茶。
此事看来是复杂了。本来,她想着孙破在这里,此事必然不只是施恩城与辰台的矛盾。只是施长岚既然这样说,就表明燕桥也难逃嫌疑——
孙破在其中,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
“施城主,明人不说暗话。三殿下深知我不精于心计,既然派我来施恩城,就是相信施城主,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来。我便也信任城主。而至于孙破,我与他相处时间并不长久,他是敌国的将军,又性格诡谲,我看不透他。在我心里,孙破自然不像施城主这样可信。”甘怡一边想一边说,不知不觉地正襟危坐起来。
施长岚心思一动:“甘将军是怀疑——?”
“不瞒城主,三年前,就有人见过穆国在暗中募兵。而此次,我与孙破同行前,也曾偶遇过他。第二天一早,我觉得身体不适,而他已经不见了。事后想想,我虽然睡着了,却也全心戒备孙破,他断不至走得如此悄无声息。我应当是被人迷晕过,而且孙破不是那个迷晕我的人。但那以后孙破就不见了,不久后又孤身一人,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孙破在辰台境内,有他的同伙,而我出于谨慎,与他同行,将他看在我的身边,竟一直没有见过那个同伙。关于这些,我一直于心不安。联想施恩城外的事……”
施长岚没想到孙甘二人同行的内幕竟是如此,听罢不动声色地往后一倚,暗暗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