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掌风在甘怡面前一掀,迎上了那个持着匕首的手腕。只一声脆响,便见匕首飞落。
那持匕首者更是一声惨叫,握着手腕,连退数步。
“我说,合伙欺负一个女孩子,太过分了吧?”一个人冷冷地说。
这声音很熟悉,但语气太陌生,甘怡没听出来。直到一抬眼,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孙破。
孙破背对着她,朝向那些刺客。
还没到杀红了眼的阶段,他这一出现,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对方为首者声音都破了:“你……你怎么没被杀了?他人呢?”
孙破冷笑一声。是真正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他道:“你瞎吗?我竖着,他横着,他当然是死了。”
“不可能,不——抓住他们!”
——果然还是输在了经验上。就在他磨磨唧唧说着“不可能”的时候,孙破已经飞速抓起甘怡肩膀,运起轻功冲了出去。他几乎把门撞掉了,速度却丝毫未减,转眼就横跃了两条小巷。
那些刺杀者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也追了上来。只是他们东找西找,连水缸都一一掀开了盖子,却还是没找到孙甘二人的身影。倒是施恩城的卫队来了,由施长岚亲自领着。他们武力再高,在狭巷之中,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活捉到了两个,剩下的各自跑了。
“闹这么大动静,我就知道施长岚肯定得亲自出来。怎么样,我够厉害吧?”
甘怡:“……”
甘怡挣扎着爬出来,咳了一口血沫,无力道:“有命就……咳……就不错了,还嘚瑟。”
孙破脸上带着泪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都活下来了,还不嘚瑟?走吧爹,再不走,女儿真的得卖身葬父了呢~”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那种随着商队,从南疆来的女子。南疆是个好地方,男人俊美,女人俏丽,盛产珠宝。它与燕辰穆之间隔着一道赤峰山脉,往来艰难,因此又得以自保。偶尔有商队往来,一趟要走上小半年,但次次都赚得盆满钵丰,因此在有钱人家,南疆货并不少见。
众多南疆货里,还有一种最稀奇的,就是南疆的女人。南疆的女人又分两种,一种是年纪大的女人,干活利落,一般是丧夫丧子,在南疆被人说是不详,于是自己把自己卖出来,做个佣人。这样的女人在风气最为开放的辰台最常见——燕桥和穆国对这些说法,要更为忌讳一些。
另一种自然就是妙龄女子。她们和三国原有的女人未必有什么不同之处,可身上的异国风情,足以令许多图新鲜、讲排场的男人心向往之了。尤其她们大多数,在出嫁以前,无论是否行过房事,都要遮住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往往就更令人性致大增了。
有人曾说:“买南疆女人,就像进行一场稳赚不赔的赌博。只有揭开她面纱的一刻,你才知道自己买到了一个什么宝贝。”
刚才情势危急,孙破就扯了条布把自己一裹,把甘怡往小推车上一扔一盖,开始捂脸痛哭,开始“卖身葬父”。
“南疆女子价贵,怎会当街卖身?”甘怡一边生硬地半倚着孙破,拖着伤腿行走,一边问。
“在辰台少见,在施恩城少见——”孙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别的地方,可就未必少见了。”
甘怡没懂。
孙破笑了笑。有时候,商队经过某地,此地贫穷,买不起南疆女子,又心存觊觎,就会抢。抢人,就要杀人。等把阻拦的人杀光了,自己按着女人爽过了,自然就跑了。而骤遭变故的南疆女子哪有什么主见?因此当街卖身的情况,是的确存在的。而这样的南疆女子,已经成了“二手货”,因此价也会降,有时候还真能卖得出手。
这附近有一家药铺。孙甘二人进去,各自买了些止血的草药。然后找了客栈,开了两间房,要了热水,各自处理各自的伤口去了。
孙破依然有心调戏甘怡,提出只要一间房。甘怡无力和他纠缠,将剑一抽,剑锋毫不留情地搭在孙破脖子上:“两间”。
然后店家的小娘子就引着她先上楼了。
那店家也活络,竟然不怕,还跟孙破笑嘻嘻的:“两位这是怎么了?”
孙破有意笑道:“杀人去了,溅一身血。她觉得脏,跟我闹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