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孙破临走又看了一眼甘怡,终于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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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甘怡都不知道,她醒来虽然不舒服,却没发现别的异样,只以为是孙破刻意要不辞而别,给她下了药。她压根没当回事儿——她更想知道,孙破到底为什么在这。
她背着她的行李,蒙追月背着蒙追月的行李,两个人一边赶路,一边画完了八元镇的地图。甘怡松了口气,找了驿站打算把地图和孙破的消息送回辰欢城,忽然看见一张令人头疼的脸。
甘怡本想装瞎,却到底是个尽忠职守的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搭话:“孙将军,巧啊。今天天气不错?”
蒙追月用一个冷战回答了她的问题。
孙破本来也有些尴尬,看见蒙追月的反应,不由得便笑,道:“是不错,不太热,好像下雪了。”
甘怡:?
甘怡:“哪里下雪了?”
蒙追月接道:“若不是下了雪,哪有一句话把人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
甘怡:“……”
甘怡讪讪,自知不会说话,便索性把脸一沉,直言道:“孙将军,你身为穆国将军,为何还在此地逗留?”
孙破道:“甘将军既然已经问得这样直白,我又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呢?”
甘怡实在不善言辞,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偶尔开口,也常常要先在心里斟酌数次。而孙破最精于此道,三言两语就将甘怡逼得哑口无言。
蒙追月道:“这位哥哥,可是穆国的平驿将军吗?”
孙破笑道:“是啊。想不到你一个小孩子都知道我,莫非我在辰台是用来止小儿夜啼的?”
蒙追月也笑道:“在我们家——”她指了指甘怡,“止小儿夜啼的另有他人。”说罢,不等甘怡反应,便蹦过去摇着他的手,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甜甜问道:“孙哥哥你既然不知道自己能止小儿夜啼,来辰台又是做什么的呢?”
孙破心思也极快,闻言道:“甘将军如此温和可亲,用于止小儿夜啼可太不适宜了。我对美人的体贴在穆国是人尽皆知,听了甘将军如此劳累,怎么忍心不去代劳呢?”
蒙追月回头看了一眼闹了个大红脸的甘怡,想了想孙破说的“美人”,看了看孙破微陷而显得格外深情的眼、柔和但不失英气的轮廓,又看了看甘怡个个无功无过的五官,深觉此人睁眼说瞎话之功力远非自己所能及。
最终还是甘怡拔了剑,道:“孙将军,我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只说一次。你话不说清楚,那就随我走。否则我断不能容你随意在此逗留。”
结果孙破笑吟吟道:“与佳人同行,何乐而不为?”
甘怡把剑收回鞘里,而后才反应过来孙破称自己为“佳人”。虽知此人轻浮,却再次红了脸。
她当着孙破的面,把他的再次出现也补到信里,加急传回了辰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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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孙破就与甘怡和蒙追月同行了。他才二十岁,长相又偏年轻,故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秀。甘怡早听不少人说过他,都说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可没人说他总是笑,虽然透着不怀好意的意味,可那点不怀好意,被他的容貌一衬,就显得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了。
孙破甚至还吃香菜。除了自己甘怡从没见过他这么热爱香菜的人……她看着孙破津津有味地嚼完了一根又一根的香菜,跟个兔子似的,对他的好感竟油然而生。
——然后又被他一句“甘将军盯着我看了这么久,莫不是想投怀送抱?”说得好感全无。
香菜那么好吃!为什么这句香菜味的话被他说的这么油腻!
甘怡面无表情,暗暗吐槽道。
蒙追月趁她此时不备,用香菜夹着葱花,挑到她碗里,而后两三口吞下饭,匆匆忙忙地溜了。
甘怡吃到葱花的时候脸都变成了又绿又白的葱花色——孙破嘴贱,故作好奇道:“这方圆几里只有甘将军一个女人,怎么这都能绿了?”
甘怡出身世家,自小吃了葱蒜就不再对人说话,因此没有开口,只是暗想道:这个仇,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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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八元镇西的沙漠,就越来越接近施恩城,环境也就越来越好了,他们赶路自然也快。到了三月初一,他们三个就到了施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