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说,要是他不出来,就把他坑害五百士兵的事告诉燕桥人……可是——”甘怡质疑到一半,忽然微妙地一顿。
“好吧。”
关逢又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燕桥人在哪。唯一露馅的可能性,在于关逢知道燕桥人已经全不见了。若真如此,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那么……就要施城主帮忙了。”孙破的目光转向施长岚。
施长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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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家的解药都是以毒攻毒,因此虽然见效快,甘怡还是叫孙破和蒙追月多养几天。
“我一个人足以应付。”甘怡在孙破房间里,侧着头看他,“从前没遇见你,我也并非成事不足之徒。”
孙破支着下巴,对她笑眯眯地道:“这不是遇见我了嘛。”
甘怡脸一红,转过脸去摆弄孙破床头的花。孙破道:“就不该同意施长岚搞这些花花草草的,闻着就闹心。”
甘怡撇了撇嘴角,抽出几支花,在他脸上一敲,果然听见一声配合至极的惨叫。
事情的真相已经差不多清楚了。辰池也从辰欢城回了信,叫把那些刺客们从施恩城押回辰欢,不必顾忌,大可放开手脚。
同时,这位小公主问她:“我们打算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成亲,你如今怎么样?能比我早么?”
——不知道为什么,辰池好像格外喜欢看甘怡和孙破的热闹。
好像她料定孙破不会对辰台动手一样。
其实谢云令也问过她对孙破甘怡二人的想法。她顿了一会,渐渐没了笑容,只忧心忡忡道:“孙破此人,其实是很会回报他人善意的。他对甘怡有那么点意思,甘怡也好像并非全然不为所动。我想让他被甘怡吃死,盼着若真有一天……甘怡在他心里的地位,能比旁的一切都重要。”
“——燕桥目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准备得再快,终究开始得太晚……只恨我不曾早生两年。我算着,燕桥与穆国都是百战之师,咱们怎么也支撑不了两面开战。孙破是个天才,又是后起之秀,心思难测,可以说是穆国最难对付的人之一。穆翎帝对他又格外偏袒。我这边自然要准备与穆国交好,如果甘怡能拖住孙破,甚至如果他们二人能促成我们与穆国的联手,就再好不过了。”
“若不然——就是亡国灭种。孙破动手,从来是赶尽杀绝。到时候,你,我,甘怡,父皇,母妃,你的父亲母亲……凡是皇族的人、谢甘蒙三家主战的人,都难逃一死。”
不过甘怡不知道辰池的这些想法,辰池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因此自从酒窖那夜以后,甘怡便以为自己猜到了辰池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得了默许,对孙破的防备已经摇摇欲坠了;尤其孙破被人陷害,此事成为了动摇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好像从此相信了孙破是个未怀着敌意的人,甚至有了种“若不抓住他,此后就再也抓不住这个人了”的危机感,因而面对着他,终于难再保持那么厚重的心防了。
因而在孙破尚未醒来的时候,她终于按捺不住,对他还以了相同的爱意。
因而眼下,她就对孙破道:“你一起去也可以,只是你还没养好,过去看着就行。既然我在,你也不必花心思。”
说着,她忽然发现孙破耳垂发红,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怎么耳朵这么红?最近有点冷,你是不是还没有好全,发热了?”
孙破:“……”
孙破不由自主地也去摸自己的耳垂,正和甘怡的手碰到一处。他心思一动,反客为主,握住甘怡,笑问她:“甘将军,你好像不躲着我了?”
甘怡大囧,才反应过来自己对着个什么玩意流露了真情,因此忙试图把手抽回来,未果。孙破便又得意了几分——他现在手上没什么力气,她要是真想抽回去,稍微用点力就挣回去了。
“你说,那天我怎么就想起来要到酒窖喝酒了呢?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呀,对不对?”
甘怡通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谁、谁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她好像只凭直觉就能明白孙破的意思。她顺着孙破的台阶下了,混当自己那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里涌起一阵愧意,觉得是自己摇摆不定,伤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