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恐惧的叫声惊起了栖息在树干上的飞鸟,林子里一片翅膀拍打之声,体型大如牛犊,鼻下两旁两只獠牙如同犄角一般巨大牝猪,正眼露凶光地在背着竹篓的男子们中间冲撞,脖子上落下一条两指粗的绳圈来。
赶路的两人闻声赶过去之时,已有人被那獠牙在胸口顶出一个血洞,躺在一侧出气多进气少。
见到有牵着马儿,身穿护身甲,腰胯长刀的人出现,被牝猪追赶的人竟是转头朝他们靠拢,嘴里惊恐地喊着什么。
梁清猜是在呼救。
呼救便呼救,梁清看着跟在那人身后朝他们冲过来的巨型野猪,嘴里一句MMP真是不吐不快。
“躲好!”纪宁将梁清往树后一推,拔了刀侧身对着已经奔到近处的野兽便是一刀。
纪宁的力道有多大,梁清是见识过的,一刀下去,那牝猪脖颈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一声尖锐愤怒的嚎叫声从牝猪的带着巨齿的长嘴里发出,响彻了整个林子。
没见过这种阵势的梁清,看着掉转了脑袋朝纪宁冲去的牝猪,手心里一片冷汗,而之前将其引过来的那些人却是头也不回的四散逃逸,除了地上那个已经不知死活的,人影也不见一个。
这情景看得躲在一旁的梁清眉头直皱。
好在这只牝猪看着可怕,但是到底不是人,没有诸多手段,只知道横冲直撞,而纪宁身体灵活,看准了时机偏开身子,提刀便往那畜生身上招呼,落下一道道血痕。
梁清估摸着上回纪宁带回来的是只小的,而这只是该是成年牝猪,皮糙肉厚,所以纪宁才没能一刀砍下它半个脑袋来。
纪宁瞧着游刃有余,但是一旁躲着的梁清还是看得心跳加快,差点将挡在身前的大树扒下一块皮来。
随着时间过去,牝猪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纪宁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直至侧身躲避之时那牝猪忽地变了方向猛地侧身往边上一撞。
纪宁就地往后翻了一圈才堪堪躲开了。
梁清在树后头看的清楚,半跪在地上的纪宁未握刀的那只手正按在身侧。
那是伤口缝合的位置。
算起来,到现在,离当初救下纪宁还不到半个月。
一路上纪宁的强悍,可靠,已经叫梁清忘记了他其实还是大病初愈。
一回两回倒是还好,如今这般长时间连续全力挥刀,显然对他的身体负担极大。
眼看着那只牝猪又要往半跪着的纪宁冲出,来不及多想,梁清捡起一块板砖大的石头,从树后头出来,在纪宁惊怒的一声“回去!”中朝那只牝猪奋力扔去。
在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牝猪的眼珠子上时,梁清觉得,要是有机会,她或许可以去买个彩票什么的。
不论哪个物种,眼睛向来都是薄弱之处,梁清这一板砖要是拍在了别的地方,或许还拉不回被纪宁乱刀削皮的仇恨,也不知梁清这是运气还还是运气差,一上手便往最能吸引仇恨的地方拍。
当牝猪那双铜铃般发红的眼珠猛地转向梁清时,梁清这才觉得一阵腿软,好在纪宁一声“快跑”叫她回了神,掉头便往林子里逃窜。
梁清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这点脚程哪可能跑的过森林的原住民,在身后嚎叫声越来越近时,瞧准了一颗树,用出吃奶的劲儿攀着树干往上爬。
梁清会爬树吗?
当然是不会的,她生在城市长在城市,即便小时候偶尔去住在乡间的外婆家玩,最多不过下水抓个鱼罢了,又哪里会爬树。
这片林子里的树木不像之前梁清看到的树干粗大,根枝错结,随便便能踩着枝条上去几米,全是些树干笔直,直立参天如同白杨一般的树木。
爬上去着实需要技术,不巧,梁清爬树的技术便跟她的厨艺一般,也就是番茄炒蛋的水平。
不高不低爬了两米都不到便卡在那里,再也上不去了。
梁清只觉得自个儿垂在下方的小腿一阵刀刮般的刺痛,奋力又往上挪了一段,再侧头往下一看,牝猪带着血痕的庞大身体直接映入眼帘。
牝猪很大,高却也是没超过一米五,即便梁清爬的不高,除了在下方的腿,它却依然够不着。
野兽身上的腥臊味钻入梁清的鼻子里,叫她心头狂跳,转头死死抱着树干闭上眼,想着等离开再下去,直到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娘不顾安危把你从猪嘴里救下来,你不躲远一点,又来干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