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幻境之外,清风徐徐,拂起白衣少年的衣角,给他谪仙般出尘的风姿更增添了说不出的飘逸,霄衡一声长叹,轻轻抚过莺七的头发,轻声道:“莺儿,不要太难过。”
莺七印象里的师尊,是个潇洒超脱,万事不萦于怀的男子。
他有那样绝顶的神通,人又非常出尘,偶尔还有一些孩子气,喜欢对徒弟们恶作剧,然后对着被整的弟子哈哈大笑,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弟子们都以怎样防备师尊的恶作剧为主要的修行。
她的师尊,从小将她养大,对她十分疼爱,视如己出,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只盼她能够学得一身好本事,能够一生安稳。
她想起小时候曾经问过师尊,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去哪里了?
师尊一向含着笑意的眼睛微微愣了愣神,含糊回答说,她爹爹叫做林梦琊,她母亲叫长安。他们都是这世上很了不起的人。
她再往下问的时候,师尊却不肯再说了,只是笑了一笑,说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么多。
九岁的时候,她发现她可以窥看他人的心思,但时灵时不灵,只有那个人心甘情愿或者执念极深的时候,她才能看到完整的心路历程。
她很惊讶,跑去问师尊这是怎么回事,师尊啧啧称奇,说,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赐予她非凡的能力,但让她不要轻易窥看,因那是极不道德的。
她似懂非懂,为了讨师尊欢喜,就郑重其事地答允了。
霄衡见她这两日精神恍惚,不禁后悔。赵伯雍随口玩笑,说要让莺七当他师姑,霄衡羞恼交加之下,脱口便说出了自己是莺七师叔之事,此刻见她郁郁,却不由得颇有悔意。
这日清晨,霄衡见莺七在客栈的走廊下独立,似在凭栏看花,缓缓走到她身边,微一犹豫,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莺七勉强一笑,转过去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还好,师叔不必挂念。”她顿了一顿,又道:“当年我父母之事,我自会向师尊询问清楚。师尊从小将我养大,莺七……莺七绝不能对师尊妄加猜测,还望师叔见谅。”
霄衡微一沉默,柔声道:“不要紧。”又道:“你不必叫我师叔,如前称呼即可。”又一迟疑,庄严道:“倘若你不介意的话,随便怎么叫都成。”
莺七浅浅一笑,俯首看花,声音清清淡淡的:“那我叫你霄衡哥哥,你会生气么?”
霄衡一向大度,略纠结了一会儿,想到她心中正伤悲得很,便蔼然道:“不会,不过……你别在赵伯雍面前这么叫……”
黄衫的师侄笑嘻嘻蹿了出来,调笑道:“师叔,为何不能当着师侄的面如此称呼?莫非怕师侄也叫你霄衡哥哥么?为什么这小师妹可以这么叫,师侄却不成?唔,霄衡哥哥,霄衡哥哥……这名字可比师叔好听多啦!”
霄衡的眉头拧了起来。
莺七噗嗤笑了,她看见这个白衣人,明明那么年少,却非要装深沉,那么温柔的眉目,却要聚成霜雪似的森严。
真是很有趣。
第22章
叶月烟更觉得,不但有趣,简直俊美得让人如痴如狂。
霄衡眉头刚拧起的下一刻,在苍缕山莫名其妙遇到的穿越女就更加莫名其妙地从赵伯雍身后蹿出来,一直蹿到了他眼前,惊得他倏然飘退三丈。
穿越女一脸狂喜加不敢置信,高呼道:“公子!是我啊,月烟啊!你的烟儿啊!”一边高呼,一边勇气十足地向他冲过去。
饶是霄衡闯荡江湖数年,大小不下百余战,没一次落过下风,见状仍然不敢怠慢,指尖碧光缭绕,气箭再一次精准地将穿越女定在原地。
穿越女动弹不得,神色依旧无限向往加痴迷地紧盯着他,口中软款发娇声:“公子,你忘了我了吗?我是烟儿啊,我是你的女主,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的男主,其他人注定了只是配角。”
向赵伯雍看了看,不屑道:“你虽然也生得俊秀,比起我的公子来说,可就差得远了。”
霄衡木立在原地,噎了噎。
穿越女柔情脉脉地看着霄衡,幽幽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莺七呆成了一头木鸡。
只见穿越女眼波流动如水,声音放得低低的,又幽幽地吟道:“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