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七走到他面前,皱了皱眉,叹气道:“师尊面前,我也不说假话啦,确实不太会。”
萧君圭蔼然道:“傻孩子,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呢?”
莺七睁大眼,奇道:“师尊会炖鸡汤么?”
她记得在太华山上时,一直都是杨篁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带大七八个师弟师妹,但杨篁不擅厨艺,常常令诸位师弟师妹扼腕叹息,怎么就走了眼,拜入太华山当徒弟。
幸好后来柔萝学得出众的厨艺,终于彻底解决了众人的伙食问题,在这期间,师尊的甩手掌柜当得着实逍遥自在。
此刻听师尊言下之意,似乎颇通厨艺,不禁令她刮目相看。
萧君圭向她粲然一笑:“为师也不会。”
莺七恨不得一把抓住这老不死的,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想到他虽然为老不尊,好歹是她师尊,忍气吞声地转身就走,萧君圭倒背着手,笑道:“不过这农家主人张婶儿会。”
莺七找到张婶儿,给了一大锭问赵伯雍要来的银子给她,张婶儿笑眯了眼,手把手地教她如何炖汤,不到片刻,鸡汤锅便已炖在文火上了。
小狴闻到鸡汤的香气,食指大动,凑上前来,拉拉莺七的衣角,笑眯眯地看着主人。
莺七摊手道:“霄衡哥哥重伤未愈,正需要滋补,这些鸡汤都是给他喝的。”
小狴大为不满,摇头摆尾,以示抗议。
莺七安抚它道:“小狴乖,这鸡汤是给霄衡哥哥补身子的,等师叔好了,我再炖汤给你喝。”
小狴只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一扭头,生气又忧郁地走了。
莺七炖好了鸡汤,一把推开环伺在侧,对鸡汤不怀好意的萧君圭、赵伯雍二人,端进房里。
霄衡被莺七勒令躺在床上休息,见她端着鸡汤进来,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莺七,多谢你了,你……你对……你人真好。”
莺七爽朗地笑了:“你别和我客气啦,同门友爱,理所应当。”
霄衡脸上晕红更甚,低声嗯了一声,浅浅一笑。
莺七不觉看得有些恍惚,记得初次在云中城见到霄衡,那时他清冷萧索,无论站在哪里,哪里就像刚刚下了一场雪,如今少年还是那个少年,较之从前,却多了几分暖意,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这么清浅一笑,仿佛有满林桃花自惭形秽,瞬间凋零。
赵伯雍背负双手,踱了进来,笑道:“师叔最近怎么愈发的出水芙蓉,娇羞脱俗起来。”
话音未落,一记气刀嗤的激射而出,穿过赵伯雍头顶,将他束发的发带割断,几缕碎发随风飘落在地下。
赵伯雍木立原地,好半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向冷冷斜视过来的师叔赔笑道:“师侄随口开个玩笑罢了,师叔勿要动怒,呵呵,勿要动怒。”
第33章
莺七学会炖鸡汤之后,兴致勃勃,一连数日都做这道拿手好菜,张婶儿家的鸡固然倒了大霉,通通被她买下来炖了鸡汤,霄衡更是凄苦,萧、赵二人饭食尚有变化,他却每日三餐皆是鸡汤,这对嗜好甜食的他来说,不啻于是一场惨烈的折磨。
数日之后,诸人喝厌了莺七的鸡汤,应师尊、赵伯雍和小狴的强烈要求,外加霄衡声称已经完全复原,一行人终于辞别张婶儿家,浩浩荡荡地来到附近一座城池。
萧君圭熟知天下城邦,远远一瞥,便道:“此城名为姑苏,风景绝丽,堪称天下第一。”
其时正当炎夏时节,但迈入姑苏城之后,凉意立刻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姑苏城位居江南地带,繁华清丽,自来称绝江湖。
此刻虽已不是落花时节,但千里莺啼,犹然恰恰在耳。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一条水道穿过整座城池,两岸遍植垂柳,斜风过处,垂柳婆娑,白鹭翩飞,这情景恍如仙境,众人一见之下,均是心怀大畅。
当日穆长恭假扮楚歌之时,便曾自称是姑苏城人氏,莺七觉得,他倒是个有眼光的,自下得山来,她见识过的城池之中,单以景致而论,姑苏城自可拔得头筹。
在姑苏城里逛了一圈,霄衡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停了下来,驻足片刻,见到围着买糖人的都是几岁的垂髫小童,咳了咳,缓步向前走。
莺七瞧他神色,对这糖人甚是依依不舍,忍不住笑,买了四串糖人,递给师尊和赵伯雍之后,又跑上去递给霄衡,笑道:“我请大家吃糖人,霄衡哥哥,你也来一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