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老和三个徒弟相对而坐。
三人将龙蕖宫以来这一路的经历尽数报告了师父。当齐影说到蔺川和芩云花皆会天虚门剑法时,陈岚忍不住插话道:“对了对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那个芩姑娘的乾坤袋,和我们门派的简直一模一样!我当时没来得及问,后来再见时,好像她是故意收起来了还是怎么的,就没再系在腰上了。”
韩戚奇怪道:“那除非她的师父,也是师出天虚门的。倒也并不奇怪,现今的修仙世家,十家有五六家的先辈都是从天虚门出山的。只是那蔺公子,身为妖族难道也能拜入世家门下吗?”
季长老道:“你们说的倒是不全对。其实,的确有妖学过天虚门的剑法,而且并不是间接从世家门派中学到。就是在这齐云山上由本派长老亲传的。”
三人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陈岚问:“师父,本派不是从未收过妖族入门吗?”
季长老颔首道:“的确未曾。”
陈岚道:“那您说的妖,是如何能学到本派剑法,还是由长老亲传,是哪位长老啊?”
季长老长叹一下,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半晌才道:“已故的紫宸君萧子业,和莫华君萧子诺。”
三人再次惊呼。
这两位萧姓长老,乃一对亲生兄弟,年少时同拜入天虚门下,两人皆是天资禀异,十几岁就已在修真界成名,却又都是英年早逝,未及而立就先后遭遇意外辞世,据说都是在铲除恶妖的战役中牺牲的。
“这两位萧长老,他们收过妖做徒弟吗?怎么没见本派宗谱上有记录?”韩戚问。
季长老道:“他们并未收过妖做徒弟。只是......”
他犹豫良久,终于道:“只是他们确实和妖族关系亲密。那紫宸君和妖王裴将,是结义兄弟。而莫华君,他和妖王乌曜是......合籍道侣。”
丘离山,会客竹室。
殷风亭将怜君奉到了主位上,茶水一应俱全地招呼着,怜君依然是绷着个脸,一会恶狠狠地瞪一下他,一会恶狠狠地瞪一下他英俊潇洒的大徒弟。
“他是你大徒弟?那天虚门那些老头?”怜君问。
殷风亭答:“是啊。他真是我第一个徒弟,他可是还在娘肚子的时候就拜了我的。早在我创天虚门之前就有他了。”
“混账!”怜君勃然大怒,“那你意思是,论辈分他还比我大了!”
殷风亭忙道:“不不不,那不一样,你还是怜君大人!有我在,只要我还叫你一声妖王大人,整个齐云山都没人敢大过你!”
怜君并没有因为他这几句奉承就脸色转好。
“你明知道这孩子的身世,还放任他出山,还自己到处瞎跑?”她继续怒道。
“哎呀呀,是他自己偷偷跑出去的嘛,这不能怪我呦。”殷风亭阴阳怪气道。
“说说吧,现在两界到底什么情况?”怜君问。
殷风亭装腔作势地拢了拢刚才被鞭子抽裂的衣襟,正色道:“就那样,昭和和涂宣在千岩山闹了三门四宗一下,仙门虽忌惮妖界实力不敢撕破脸开战,但今后这仙妖两界的关系恐怕会一落千丈了。加上玉玦的消息已经走漏,究竟会途生出什么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怜君哼了一声道:“将你们前几日的事情给我讲一遍。”
于是芩云花接下话头,将几人从千岩山到骊城,再到在洞底遇到蜈蚣妖兽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怜君听后,蹙眉沉思半晌,道:“大理杨氏,是和千岩山关系最亲的那一支是吧?”
“正是。杨氏先辈就是在千岩山学艺出师的,至今也有几名本家嫡系弟子拜进了千岩山圣宗门。”殷风亭道。
“你觉得,那洞底的星纹豹蛛,散发着凶魂一样的雾气,是不是和玉玦有关?”怜君问。
殷风亭道:“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有一点怀疑,那多半都八九不离十。”
怜君道:“如果我要你出山解决这件事呢,你肯吗?”
殷风亭道:“怜君大人下令,我哪敢不从。”
怜君道:“好。那就随我去千岩山。”
芩云花忍不住插嘴道:“师父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去千岩山?”
怜君神色语气都温和了下来,道:“你们遇到的那些豹蛛,我们怀疑是动用玉玦刻意炼化出的,而骊城最近的门派就是大理杨氏,虽然当时玉玦残片没交到他们手里,但他们一族和圣宗门关系密切,很难说他们跟此事能脱得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