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晚饭,”他轻弹她的额头,语气淡然道:“要想习武,小遇儿,你就必须要有杀生的觉悟。不只是牲畜,还有,人。”
勿尤想起了大哥的叮嘱,及昨日那些贼人的惨状,不由得心里后怕。但事到如今,一切已由不得她。
“这觉悟,我早就悟好了。”
她师父去收回了叱云剑,拖回了那獾猪,又坐在她面前,从怀里拿出刚才这獾猪死命追着的一只小山猫,自顾自地抚摸起来,“其实习武,本就是靠悟性,及天分。本就是不需要兵器的,待到学精之时,便有空手变白刃之际,真正做到这个境界,兵器就是个辅助罢了。”
她的心思此时都被这只可爱的小灰猫夺去了,对他的话也只听一半,忘一半。他见她目不斜视,只盯着这猫,心里窝火,扔了它到一旁道:“你怎的只顾着瞧它去了,可有好好听我说?为师还不如这崽子吸引人?”
勿尤忙抓住它,瞥了一眼她师父说,“后半句倒是说的真的。”
“你……”
她仔细看了看它,越发觉得可爱,“这猫看起来是崽子吧,才刚会走,怎的就比一般成年猫大了?”
“哼,”她师父满不在意地扯下獾猪身下的一撮毛,吹了吹,说:“这是山里的一种野山猫,生得本就比平常猫大。”
见她喜爱,他便坏心眼地又说道:“是我明日的早饭。”
“使不得!它还这么小。”她阻止道。
“小?”她师父一手从她怀里抢过,提着它的后颈,还晃了晃,着实把这小家伙吓了一跳,道:“你是说它的年龄呢,我倒认同,但这块头吧,可是比得上一个狸子了。”
勿尤立马从他手里夺过,“那獾猪的块头才大呢,你今晚也吃不完了。”
她师父:“不行。我就要吃它。”
“那我明日给你带烧鸡,你别吃它。”
“烧鸡?”
“对,是满月楼的招牌菜,可好吃了。每日都有许多人排队去买呢,还买不到。我们家有关系,日日都能吃到。”
被诱惑到的某师父:“那行。”
继而瞬间想到一件不好的事的师父:“你可是要养着它?”
“不是我养,是你养,父亲对猫过敏,我可不敢冒险。”
“什么?!”食物没了,还得养着这食物?
摸清了一点门路的勿尤继续说道:“它又吃不了什么,大了些了还能自己去找吃的,又不难,也不算养吧。若是你就这样把它放在身边,那我就每日都带烧鸡来,如何?”
持续被诱惑到的某师父:“好吧。”
讲完了条件,她师父便教了勿尤一些基本功,比如扎马步。他一手拿着根木棍,一手抱着那小崽子,就着她不对的姿势进行了矫正。一个多时辰后,又教了她些防身招数及拳脚功夫。仅仅是这些,就叫她累得慌。
“这就受不了了?”
“才没。”勿尤不肯承认,扭过脸不看他。
她师父也没说什么,坐下休息了。本来这些招数对才学之人来说已是太难,但勿尤真是适合习武,这才一天功夫,就有所成了。不过他不提,免得她骄傲。
天色暗了,他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如今我认得路了,不用你送,”夜里有些凉,勿尤边拒绝他,边转身走的时候忽然想起,“可要给你带些衣物?”
他摆手道:“不用,为师有的是银子。”
见勿尤急着要说话,他立马又说:“不过烧鸡钱你出。”
“小气!”她不满地嘟囔。
他好笑:“何谓小气?这烧鸡可算是你孝敬我的。真是不懂得照顾体恤一下师父啊!”
她不说话,闷闷走了。总感觉有目光在瞧她,以为是师父,一回头,那人早拖着獾猪走回山洞了。恐是错觉吧,应该。
回到家时,天已黑透了。尽管她小心翼翼,还是让等在小道上的春语发现了,“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可吓死我们了,这么晚了,路余差点又出去寻您了!”
“是我错了,忘了时辰。”她歉意地看着春语,关心地问:“怎么这么快下地了?身子可好些了?夏言呢?”
“都无大碍了,我们身子骨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