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该得意,蔺玉婵心想,宫宴上惊艳一舞,说不定就能搞定她心心念念的表哥了呢。
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地一酸,她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玄衣少年。
这家伙跟表妹朝夕相处都能不动声色,当真是柳下惠不成?
荀纪不是木头,自然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转动着扳指的手指顿了顿。
婵儿最近有些奇怪,她竟然会因为叶采薇的事情而有所动容?
莫不是他的战术奏效了?
元恒这个家伙,出的主意倒是不错,他最近不常在她面前出现了,婵儿想必是想他了吧。
心下有些暗爽,再过一年,婵儿便及笄了,他的苦日子也到头了。
除夕当天,半夜里便下起了雪,外面冰天雪地,便衬得被窝里尤其暖和,蔺玉婵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了个小脸,苦巴巴地冲催她的萱儿说:“萱儿,要么你发明一项技能吧,能不能让我在被子里梳妆?外面太冷了……”
萱儿看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不客气地上前拉起她的被子:“小姐,你看看佟小姐和苏小姐,一早就起床梳妆了,刚刚玥卿小姐都派人来叫您用早膳了,说是炖了鲜汤虾贝粥,您要是再不起床,恐怕就吃不到了。”
蔺玉婵闻言立即便起身下床:“快快,萱儿快帮我梳妆,苏玥卿那个没良心的,肯定不会给我留的。”
两人折腾了一番,出门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因着下午要参加宫宴,萱儿替她梳了一个得体的妆发,配上一身桃红色的小夹袄,下身一条水粉色的罗裙,朵朵桃花盛开在裙角,怕她冷,特意备上了一条同色的狐毛大氅,夏日里备下的干花香包别在腰间,大氅用香薰过,一出门,冰天雪地里,一抹浅粉色,煞是动人。
苏玥卿和佟佳娣本来不想等她,但是想着好好的一个除夕,还是不逗她了,等她来了才用膳。
午后三人准备好了,便安步当车,一同去芷兰宫。
宫宴上自是布置的金碧辉煌,因是冬日,百花凋零,宫宴上每个人的桌面上都摆了几支梅花,白梅红梅,在殿内幽幽地散发着香气,清新自然。
门口和正殿的角落都挂了红红的灯笼,糊了明纸的窗子一派喜气洋洋。
皇子和王爷坐在左手,女眷包括宫嫔和她们世家女子,皆坐于右手,宫宴一开始,宫人们将一批批水果吃食送上,舞姬随之进场,将男宾和女眷隔开。
蔺玉婵一进来,整个人便怔住了,身边的人在随意地调侃着,可她根本没有心情,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宫宴布局,只觉得无比熟悉。
这里的一切,都和梦里那场宫宴一模一样,梦里她便是坐在这个位置,中场的时候,穿着舞服走到中央跳了一曲惊鸿舞。
她蓦地想起了昨日苏玥卿的话,难道,她今日原本是要上场跳舞的,是因为佟佳娣的话才让她免了这一舞?
那她出去时那扑面而来的冰冷的河水又是什么?
况且,在她之前的梦里,嫁给荀琰之后,她从没跳过舞,她以为,自己原本应该不会的。
一个个谜团摆在她面前,这一切都按照梦里的情景进行着,却又什么都不一样。
良久,她感觉到有一道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凭着感觉寻过去,刚好看到荀纪端起酒杯时慌乱的神色。
他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么?
皇上和几位王爷不知在说着什么,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在果酒的滋润下也有些红润了起来。
蔺玉婵按捺不住好奇,也抿了两口尝尝,却是赶紧吃了一块藕糕压压,太辣了,也不知他们怎么喝的那么恣意?
宫宴进行到一半,始终都是皇后和宁妃在旁敲侧击地举荐自家亲戚或是提一提自家皇子成亲的事宜,姑姑嫌吵,因此没来,小姑姑坐在皇上身边,不时地提醒皇上少喝些酒。
因着姑姑没来,表哥便更加安静了,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九皇子在他身边,两人偶尔会低语两句。
不知是不是蔺玉婵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姑姑病了以后,荀琰似乎对荀纪没有以往那般热情了,虽然两人下学时也常常一起回来,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表哥性子更冷了些,像是梦里的样子,反倒是荀纪有些出入,性子捉摸不透。
苏玥卿和佟佳娣在一旁说笑着,蔺玉婵坐的无聊,她瞅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看的,叶采薇跳舞估计还要等一会儿,干脆出去转一圈,吹吹冷风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