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次,蔺敬轩乐呵呵地领着荀纪来的时候,蔺玉婵都匆忙地从院子里跑回内殿里躲着。深切地盼望着自己能早日回到蔺府,好摆脱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六皇子。
于是在蔺玉婵一天天越来越隐忍的嫌弃的表情下,我们六皇子的脸越来越黑了。
到后来,连神经大条的荀琰都发现不对,在下一次荀纪进了华清宫的宫门,蔺玉婵转身就跑时,一把抓住了她:
“表妹,你最近怎么了,敬轩特意来找你,你怎么总跑啊?”
蔺玉婵的小脸登时就皱成一团,在心里埋怨着自己这个不懂风情的表哥。下一秒,她的领子就被自己另一个粗鲁的哥哥拎住了:“婵儿,这两天怎么了,哥哥一来你就跑?”
蔺玉婵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罪魁祸首,却见那人也刚好目光不善地望着她。两人目光一撞上,便同时转开了头。蔺玉婵心里打起了鼓:完了完了,大变态发现她是在看他了。
荀琰替蔺玉婵解释道:“敬轩你别急,表妹这两天就是有些奇怪,不光躲你们,连薛皓来了,她也是匆忙地就进殿。”
眼见着荀琰把她躲他们的事情说破了,蔺玉婵赶紧解释:“我没有,没有躲你们,嗯,我只是有些身体不舒服……”
蔺敬轩立刻拎着她转了一圈:“哪不舒服,快跟哥哥说说。”
“哎呀哎呀,”蔺玉婵赶紧拍掉了他的手:“你轻点,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嫌弃地看着他,蔺敬轩才觉得自己的心情舒服了点,拍了拍手,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直接扔下了她:“今天是有事情来找你的。昨日你哥我和六皇子下了盘棋,结果六皇子略赢一筹,今日交给你来找回场子,咱们蔺家可不能丢人。“
丢人还不是你丢的。
蔺玉婵白了他一眼,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静静地站在一旁的人:“我这点雕虫小技,哪里入得了六皇子的眼啊?”
蔺敬轩豪爽地挥挥手:“哪那么多规矩,六皇子昨日还说要与你切磋切磋呢。”
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石桌旁坐好,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棋盒,都没经侍女的手,直接利落地帮他们摆好了。然后眼巴巴地蹲到一旁,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
“咳,”蔺玉婵抬眼瞄了坐在对面的人一眼,嗫嚅着说:“六皇子先吧。”
说完这话,对面的人没动,反倒拿眼睛斜了她一眼。
蔺玉婵心下吐槽,装什么高冷嘛。不过心里想归想,手上还是干净利落地落了一子。
他一言不发,也随之落了一子。
荀琰和蔺敬轩见两人下棋下的专心,便也不吵嚷了,干脆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夏日的阳光刺眼,不过他们处在凉亭下,阵阵凉风习习,倒也舒服。
蔺玉婵刚开始还因为对方是六皇子而有些心不在焉,但是随着棋局走向的深入,她也渐渐地放下了那些念头,一心放在了眼前的棋局上。
荀纪落子很稳,每一步都看似不具有攻击性,却又总能在她大意时杀她个措手不及。他们两个人的棋风可以说是极其相反了,蔺玉婵擅长进攻,从第一下棋时,府里的老师傅就说,她的棋风太过锋利,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偏偏,她这进攻型的选手,碰上他这种看似软绵绵实则暗含杀机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棋局过半,蔺玉婵已是渐渐处了下风,她开始在心里思考,就蔺敬轩那个水平,究竟是怎么在这位六皇子手中只略输一筹的?
看来还是宠溺啊。
“你在想什么?”
她想着想着就分散了心思,荀纪见她迟迟不落子,眼珠还在不停地转,开口问道。
蔺玉婵被他这一唤受了惊,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六皇子,低着头匆忙落了一子。
“你输了。”他悠悠地道:“这就是敬轩口中棋艺高超的妹妹?不过如此。”
本来准备帮忙收拾棋局的蔺玉婵顿住了手,这家伙的口气怎么会这么大?
“别得意,你都十一岁了,本姑娘才八岁,和你下棋本来就是亏了的。”
荀纪神色自若地收起了棋子,冷声道:“棋艺不佳就是不佳,自己学艺不精却还要找借口。”
蔺玉婵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她学艺精不精关他什么事,怎么还轮得到他来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