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着那个少年，不顾一切。
然而时清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眼睛里没有她。
在着装严格的校园，岁岁触碰着一切底线。她改小了衣服，改短了裙子，隔壁班的女孩会在背后叫她狐狸精。她无所谓。这是她唯一了解的引人注目的办法。
她甚至出操的时候刻意迟到，就为了站在那个红旗台下。时清是那一周的国旗下讲话人，她就是在他身后罚站的坏女孩。一个月过去了，换成别人或许早就放弃。但是岁岁丝毫不觉得挫败，她在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里获得了一点快感。
班主任安排的学习互助小组或许是对她的奖励。岁岁从没这么认真感谢过自己那烂到透顶的成绩。拿了他爸的钱的老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学生，然后拜托时清成为了她的小老师。
岁岁不知道的是，时清本可以拒绝，随便想一个理由，或者不需要理由。
但他没有。
两个人成为同桌的那天，时清冷着脸，岁岁笑靥如花。
从此一切都乱了套。
岁岁每天给时清带午餐，尽管他从来不吃。
就算她造成了全部的麻烦，时清的反应也不过淡淡的扫她一眼。
他们第一次说话是因为岁岁开口问了第一道数学题。
男孩拿着笔，温柔地在草稿纸上写下每个步骤。尽管那对他而言是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答案的存在。
岁岁那个时候还不明白，时清从没给别人讲过题。天才的眼里，不需要看见普通人。
岁岁从那一天起知道了如何和时清交流。她每天晚上回去抱着书本啃，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问时清。
然而盯着男孩的脸不知不觉地就睡着，时清还会坐在一边给她放风。醒来的时候，岁岁常常以为这是一场梦。身侧的少年清丽，一手拿着笔，好似永远沉浸在了数学的世界里。
后来两个人的关系进步了很多。
岁岁会以学习或者临时补课为借口约时清出去。时清不是看不懂岁岁的“言外之意”，但他还是出去了。
岁岁是他生命中的那一份意外。
只是后来这一份意外开始变成攻占心灵的灾难。
岁岁大胆得出乎时清的意外。
她假装摔倒主动牵手，她刻意买一个蛋卷冰淇淋，涂红色的口红，在咖啡杯上印下浅色的唇印。
时清开始感觉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不想失去理智。
他享受理智的存在。
于是他开始抽身。等岁岁发现过来，时清好像又从他的世界里抽离。
直到有一天，他不告而别，拿着斯坦福的特别offer。
岁岁想问他，你喜欢我吗?可是他逃得太干脆，岁岁想，不需要回答，她就知道了一切。
重逢完全出乎岁岁的意外。
711的便利店，隔着玻璃的第一眼。
明明已经忘记的少年，又从时光里向她走来。
可她早就不似当初。
时清一直不知道岁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朋友?他不需要朋友。妹妹?他已经有了灿一。而岁岁是和灿一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脱离了中国的压抑，来到了开放的美国，时清才恍然清醒。
那些一直在他的肌肤下隐隐作痛的东西，是名为爱的存在。
他隐忍了很多年，关注着她的生活，直到见面。
他不会再让她走掉，而他做到了。
他每周从国外飞回来和她约会，岁岁都笑他，说败家。
后来岁岁每周往国外飞，时清什么也不说，只是给她打包好行李。
如果勉强能够带来爱情，岁岁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小孩，不要怕，去横冲直撞。万一撞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