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一，我好歹是你妈!”沈珺声音嘶哑。
林灿一耸耸肩，“签了你就可以不是。”
“你!”
“你答应我的任何事都可以不做到，除了这个。”林灿一倔强地站在原地，她拿出一只笔，递给沈珺。沈珺猛地抬手，大喘着气把笔摔在地上。
“你给我滚!”沈珺上气不接下气。她手一挥，柜子上放的花瓶落在地上，鲜艳的康乃馨和百合湿漉漉地躺着，显得狼狈。玻璃渣小块地分布着，林灿一注意着反射的光影。
“我可以滚，但文件你必须签。”林灿一还要再说些什么，陆晏拦住她，“灿一，给你妈妈一点时间，好吗?”
“陆叔叔，当年她给我时间了吗?”
以爱为名。
林灿一哧笑。
陆晏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的。”
有了陆晏的口信，林灿一放下了心。
“我明天来拿。”她留下最后一句话。
房间中，沈珺冷着一张脸。
“陆晏，你看看?”
“小珺!”
沈珺瞪他，“我说的有错吗?难道不是我十月怀胎把她生下来?难道不是我给了她这么多?瞧瞧，你瞧瞧。她心里可半点还有我这个妈。”
陆晏苦笑。
“放手吧小珺。”陆晏语重心长地说，“给她一个自由，也解了你的镣铐。”
沈珺抿着唇没说话。
她看向窗外，麻雀正叽叽喳喳，离开母亲的怀抱。
它飞向天空。
-
一周后。
林灿一和陆时遇站在飞机场的等候厅。林灿一没带什么行李，她什么都不想要。这些年跟着陆时遇演出，做他的团队成员也赚了钱。什么都可以不带走，回国了再买。至于要不要留在中国，林灿一还没有想好。
她已经没有归处了。
她是一只游荡的无脚鸟。
飞啊飞啊，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
林灿一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离别的最后纪念。
@你是二分之一的我：终于要回国了。[图片]
@今天还是没瘦：太太太太!太太要回国了吗!这次MVW的主赛场在上海耶!太太要去看吗?
@Tiga的腿毛：太太很久都没神仙画画了!回国不如安排一下doge
@是你爷爷的爷爷：好想看太太画的T神啊QAQ每次神态捕捉都超级好，感觉太太对T神特别熟悉QAQ
林灿一看了一眼评论，忽然问陆时遇，“第一站是哪里?”
陆时遇掏出机票，上面写着“Shang Hai”
“你期待吗?”他问。
林灿一没说话，迟疑了很久，登上了一个常年没有打开的QQ号。她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林灿一：上海亚联赛的票，能不能给我一张?
只是直到上飞机，她都还没有收到回复。
-
中国，上海。
NYy野外训练基地。
男人刚跑完负重越野，汗淌下来。他捞起衣服擦了擦。手机里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他点开，正是一张飞机冲上云霄的图片。
“T神!”有人喊他，是郭飞岳，NYy战队主要负责突击手位置的队友。“别玩手机了，还有打靶没做完呢!”
男人嗯了一身。他把手机放回包里，转过身的那个刹那，那一张脸，分明就是长大后的时鸣。只是岁月雕琢了他，稚气都退却，反而生出了一股沉默的狠劲，如狼似虎，叫人见了生怯。偏偏他那一双眼，又好似雄鹰。
“个人赛你准备好了吗?”郭飞岳问他。
时鸣拿起训练用M416步/枪，轻轻颔首。
他抬起手臂，架好枪，扣动扳机。巨大的轰鸣，飞旋的子弹，远处的靶上，十环被穿透。
“我会赢的。”
因为她回来了。
☆、王后雄学案 三十七
五月十八日。
上海MVW真人赛事野外一号区。
直径一公里的圆形地图，四处飞升的无人监控机，不远处室内场馆巨大的投放屏幕随时直播现场状况，千人坐席上观众屏息以待。
林灿一到达场馆的时候，入口检票处已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MVW。Man Vs Wild。室外真人竞技项目。赛事自出现到成熟不过用了六年时间，现已成为全球爱好者的盛宴。
时鸣，就是这赛事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