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陈安珩心急打断。
老周头没立刻回答,只细心给她扎好绷带。
然后不紧不慢地起身,直视她,“对啊,镇上有电话,人也多。”
“那要怎么去镇上?远吗?需要多长时间?”
老周头摆摆食指,“你暂时是别想了,前段时间大雪封山,去镇上的路被堵了,这才晴了没多久,至少得等天气好了之后才可以。村子里没车,顶多是三轮,开三轮去镇上要一整天唷。”
“一整天?这么久?”
“主要是山路不好走,三轮跑得慢。”
陈安珩有些失望地蹙了蹙眉,“我知道了,谢谢您。”
“呵呵,不客气。你看咱俩也算有缘吧,你有兴趣学医吗?想不想当我的关门弟子?”
陈安珩:“……这就不用了,我对学医没有兴趣,更不擅长。”
“啧啧啧,那就可惜了。”
说完他起身去门口叫贡政,“行了,阿政,进来吧。”
临走前,老周头嘱咐他们,“还是三天后来换药,别忘了啊。”
贡政点头,“好。”
从老周头家里出来,陈安珩问他,“这老先生也是你们村里人吗?”
“不是,他是二十多年前才来的。”
“为什么来这里?”
“我也不是太清楚,传言说他以前是城里有名的医生,出了医疗事故牵连到妻儿才避来我们这里隐居,还有人说是因为他过世的妻子以前是我们村里人,各种版本的,反正我都是不信的。”
陈安珩听着,眸光流转,“嗯,知道了。”
***
晚上坐在炕上,陈安珩见奶奶扯出几块花布缝东西。
好奇发问,“您要缝什么?”
奶奶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小声:“给你缝内衣内裤啊。”
适应了几天,陈安珩连蒙带猜的差不多能琢磨懂奶奶说的话了,闻言,不禁愣住了,两抹红晕飘上脸颊。
她凑近了看奶奶手里的两团布料,果然是内裤的形状。
“咳咳,奶奶,我能试试吗,我想自己来。”
“你恐怕不行唷。”虽然这样说,奶奶还是递给了她针线。
但是上手以后,陈安珩终于还是放弃了,她从没做过针线活,甚至都没接触过,十分笨拙,布料在她手上都是浪费了。
奶奶露出了然的神情,甩甩手上已经缝好的几条,拿给她看。
手工细密精致,陈安珩赞叹不已。
这于她的认知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睡前,奶奶将缝制好的内衣内裤放进筐子里。
“明天给它过遍水就能穿了。”
陈安珩有些不自在,“明天我自己来洗吧。”
“不啦不啦,你腿不方便,奶奶来,不费事。”
陈安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奇怪,还有些微妙,她嗓音涩涩的,“谢谢您。”
“没事,不要客气的啦,我把你当孙媳妇对待的。”
“……”
第5章 洗头
午后,奶奶睡了,陈安珩没有困意,她坐在廊檐下晒太阳。
贡政在院子里来回奔走忙活了大半天,此时正在锯一根木头。
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随着他锯木头的动作,肌肉绷起,又放松,线条紧致流畅。
隆冬天气,即使午后太阳热烈,气温也还是偏寒。
他却出了一身汗,浑身都像在冒着热气。
贡政埋头苦干,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有些滚进领口,有些落到地面,沁入土里。
他整个人笼在光晕里,古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
偶尔抬眸朝陈安珩投来一眼,笑出洁白整齐的皓齿,显得温暖明朗。
院子是露天的,门口是黄土地,他身后蜿蜒的山脉逶迤起伏。
雪还没化完,覆在山顶上。
天地苍茫,景色壮阔。
人在其间,显得十分渺小。
“你在做什么?”陈安珩问。
她眯着眼,慵懒地瘫在躺椅上,贡政给上面铺了被褥,很软很暖和。
“给你做拐杖。”
他抬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抹了把汗。
陈安珩歪着脑袋,长发自椅背垂落,头顶被太阳光烤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