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_作者:云拿月(159)

2019-03-22 云拿月

  她靠着叠在一块的两个枕头,见陈就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给客人备用的,抱出叠好的薄被往沙发去。她一愣,“你干嘛……?”

  陈就回头,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愧意和难以察觉的自厌,“不吵你休息,我睡沙发。”

  她眼睫怔怔轻眨,没说话。

  陈就在沙发上铺好被子,放好枕头,起身关了灯,给她留下一盏床头灯照明,果真回沙发躺下。

  冬稚一时失了睡意。身旁空空的,没有热源,床铺、薄被、枕头,什么都是绵软的,像是要让她深深困陷进去。

  安静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所有细微的观感都会被无限放大。

  过去很久的回忆突然铺天盖地侵袭,一桩桩一件件,她以为自己忘了的事情,忽然之间全往脑海里涌,连细节都记得无比清楚。

  昏暗的灯光之下,视线变得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了格外敏感,冬稚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陈就在这间房里,床和沙发的距离,像是遥远鸿沟。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枕上,她很想放声大哭,但却只将脸深埋,拼命过滤突如其来的伤感。

  陈就察觉不对劲,从沙发上起身:“冬稚……?”

  床上的人没有应答。

  再细听,那股声音更明显。

  他皱起眉,提步过去,就着昏暗的光线,发现她侧身躺着,脸埋在枕上,小声啜泣不停。

  “冬稚?”陈就忙揽她的肩,扶她起来。

  她不肯动,将脸往枕头里躲,藏得更深。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就伸手探她的额头,要将她的脸扳过来,“哭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冬稚哭得更凶,像开了闸一般,无法自控,停都停不下来。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陈就心里甸甸地发闷,“冬稚?”

  “我……难受……”她断续地呜咽。

  他俯首,贴近她,“哪里难受?”

  “哪……”

  “嗯?”

  “……哪里……都难受……”

  视线一片朦胧,冬稚蜷起腿,肩膀发抖。

  陈就眉头紧皱,俯下身抱她,想让她冷静,“冬稚,冬稚……!没事,你说……哪里不舒服?”

  她哭着缩在他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陈就——”

  “我在。”

  他抱她坐起来,冬稚拽着他的衣襟不放,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抱住了他的腰。

  “你别走……”

  “我……”陈就感觉到她对他那股突然的依赖,许久不见。半晌,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没走。”

  她说不出口的委屈,难过,未明的胡思乱想,他忽然都理解了。

  “我睡沙发是怕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所以让你一个人歇一晚。”他紧紧抱着怀里严丝缝合紧贴的娇柔身躯,贴着她的耳朵温声说,“我很想睡你旁边,没有不想。”

  她还在啜泣,但哭声小了很多。

  陈就不说话,耐心地一下一下拍她的背。良久,声音停了,她也不抬头。可能是还需要缓一缓,也可能是情绪消退,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突然的失控。

  陈就低头道:“还疼不疼?我给你擦药。”

  怀里的人一僵。冬稚抬头,却没有直视他,“不用了,不疼……”

  “你不是说难受吗?”陈就抱着她往前挪了挪,让她背靠床头,另一手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药膏同低烧药一起买的,清凉舒缓,只是早前没给她用。

  “听话,我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的,带着一丝丝|诱|导意味。她还没从大哭中缓过来,正是“脆弱”的时候,怔然间,他的手已经解开她睡袍的系带,指尖沿着腰腹往下探。

  ……

  陈就耐心十足的优点,在此时也发扬得极好。他慢条斯理,指尖像是抚摸艺术品,眼神也紧紧跟随着游走。

  冬稚脸红得发烫,整个人被热意熏腾地快要昏过去。

  上个药上了十多分钟。

  陈就细致“处理”好,又将冬稚的睡袍整理妥帖。他低头亲在她嘴角:“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