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_作者:云拿月(172)

2019-03-22 云拿月

  “我知道你不想。”他说。

  冬稚深吸了口气,走到一旁沙发扶手上坐下,脸上情绪复杂,烦躁中带着一缕颓色。

  “你知道什么……”

  她抬手遮在额上,挡住眼睛,声音低迷。

  假若他们结合,诞下的将会是陈文席的孙子,延续了陈家血脉的后代。单从这个层面上去想,确实令她抗拒。

  可是这对他不公平。

  雄性天性中就带有一种要将基因繁衍下去的冲动与本能,再者,陈就不喜欢小孩子吗?并没有。

  冬稚心烦,腾地站起,往卧室里走。

  “我静一静。”

  他们住的酒店是个小套间,她躲进房里,门关上,与客厅隔绝开来。

  静了很久,陈就在沙发上坐下,十多分钟后,他到卧室门前,轻轻一拧把手,门开了。

  冬稚坐在床沿边发呆。

  陈就行至她面前,揽着她的脖颈,她靠进他怀里,头抵着他的腹部。

  “豫叔的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爸欠他的,也还不清。”

  她闭着眼问:“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惩罚你爸?”

  “我只是觉得,两家的恩怨,到我们这里终结就好,不必再继续。”他说,“我不想你陷入两难,没办法释怀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只是很抱歉没有事先和你商量,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他默了默她的头,“对不起。”

  冬稚在他衣物面料上蹭了蹭额头,良久,陈就听到她啜泣吸鼻子的声音。

  “哭了?”他抬手去扳她的下巴,她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用力。

  “陈就。”冬稚带着哭腔问,“你愿意娶我吗?”

  他抚着她下颚的手霎时顿住。

  过了很久,又或是一瞬,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脖颈,探到她背后,轻轻搂住她。

  “我想娶你。”

  不是愿意,是想。

  很想很想。

  冬稚抱着他的腰,将眼泪隐藏在他的衣服之中。

  “我们生的孩子,不仅仅是陈家的人,是你爸的孙子……”她呵着热气说,“更重要的是,那是你的孩子,是我和你的。我不要用别人犯的错来惩罚你,我不可以对你这么残忍,你也不可以——”

  陈就一愣。

  冬稚已然哭了出来。

  很多年前她就已经用陈文席的错误惩罚过他,这不公平。他是最无辜的一个,凭什么总是为别人承担?

  “冬稚……”

  “我爱你陈就——”冬稚想起那年旧楼前的他,惊诧,痛苦,失望,脸色惨白地被她刷在夕阳下,被旧时的情绪裹挟,伤口又一次翻新。

  她攥紧了他的衣服,眼红红,“我爱你,不可以这样……”

  陈就从怔愣中回神,一下一下拍她的背,“冬稚,冬稚……没有……乖,听我说……”

  他蹲下身来抱住她。

  她哭了好几声:“我不要你让步!不要你总是让步,总是让步……”

  “这不是让步。”他的大掌托着她的后脑,薄唇贴着她鬓边的发丝,说,“这只是助跑,为了将来我们一起走得更长更远。”

  冬稚眼泪糊了一脸,抱住他的脖子,凉丝丝的水迹全擦在他皮肤上。

  她呜咽着,对他说:

  “——对不起。”

  那一年走入极端歧途,为怨恨牵连伤害了他,决绝一别,从此午夜梦回,一遍又一遍经历那个心碎时刻。

  她很后悔。

  心碎的感觉再痛,陈就也比她痛一万倍。

  怨恨的恶爪,从来都不应该对爱你的人伸出。

  “我没怪你。”

  陈就拍着她的背,动作和声音一样温柔。

  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怪你。”

  只要你爱我。

  他求得并不多。

  只要冬稚爱陈就。

  够了,就够了。

  ……

  陈就第二次见霍小勤,终于没有被赶出来。对于他和冬稚的事,霍小勤提了很多要求,不少都是故意刁难,但他还是一样样做到了。

  许博衍作为事件旁观者,悄悄感叹:“这娶个老婆比登天都难!”

  转头瞥见自己妹妹看来的眼神,又立刻改口:“不过也应该,我妹妹什么人物,辛苦一点是正常的,哪那么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