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好的白手起家呢?
“可是这些,和项圈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啦,你在想什么。”他笑容可掬:“秦家子嗣单薄,我爹虽有几房妾室,却无所出,是以将多子多福的梵文刻在项圈上,作为未来儿媳的身份象征,希望咱们将来多福多寿,子孙繁茂。”
万般小心,还是被人耍了,她简直像想掀桌。
不过这似乎不是应该生气的地方,她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何出生卑微的自己仅仅初次见面就被秦家二老视为儿媳,这与常理相悖。秦夫人年轻时未拜入天山门下,一直抱憾,见了天山派弟子便生好感还可以理解,不过秦老爷……他难道为了抱孙子都不择手段了?
“你到底有多不想成亲,居然把你爹逼成这样!”
“一个人不会好端端便不想成亲,就像你,不会好端端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知道么,我生平最不喜欢被人欺骗。”她声音渐渐冷淡下来,一字一顿:“尤其被信任的人骗。”
他赶紧表明心迹,赌咒道:“今生今世,必不负你。”
“真的?”
“以诚相待,以心换心。”
“那你以诚相告,认识至今,浑身上下,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又来了,这个问题像一道坎,横在那里不过不行。他未尝不想弄清前因后果,尝试追根溯源,总是不了了之。一个男人可以清楚的知道是否被一个女人吸引,若问因由往往回答不来。
看样子今天必须给出一个交代,不愿在这件事上油嘴滑舌,他实打实地:“姑苏王家,你执剑质问新郎,短短几句,断剑相绝,那时便暗自纳罕,有生之年见过这么多女人,唯独没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实为憾事。几番告别重逢,一路同行,又觉得是否目睹那晚的事已不重要,因为无论怎样的开始,都只有同样一个结局。”
“什么结局?”她纳罕他的自信,也惭愧于自己的不自信。
“合适的人,怎样都会遇上,无论在别人的新婚之夜,还是生死一线的荒郊野岭。”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不追问,他也不愿挑明。
那晚的她,那样的无助与绝望,同为被心爱之人背叛的他只觉同病相怜,自认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既佩服又怜惜。
同情之思,同理之心,人之常情也。
第45章 第 45 章
第二天,陆颖还是没有找到机会。
王府大乱,里里外外像一只被捅的马蜂窝,他们慌不择路,临时躲入一座寝宫,谁知此处更乱。
慧闲在柜子里憋了一夜,眼看又是大半天,黑暗气闷加上水米未进,神智已经有些模糊,觉得有人推自己,轻轻哼了一声。
“瞧这光景,王爷多半死了,那妃子被逼殉葬,等她断气,估计这里的人也走光啦,咱们趁机出去。”
“那丽妃是死定了么?”
王爷暴毙,再也无人撑腰,老王妃和其他几个侧妃要她死,谁敢让她多活一刻。眼下能否全身而退尚且不知,哪有余力保全别人:“待我打开柜门,你就伏在我背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弹,知道了么?”
她气若游丝地嗯一声,话音刚落,那边有了动静。
前边发生什么只能靠听,距离太远,隐约辨出是丽妃没有反抗,连句话都没留,被人强行灌下鸩酒,没一会万籁俱寂。
他们所在之处是寝宫的浴室,柜子常年用来放置熏制后的衣物,樟脑气息十分浓烈,这一天一夜,几乎把后半辈子的樟脑都闻尽了,以至于许多年后,他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樟脑味儿依旧在鼻尖盘旋,挥之不去。
“陆大哥,你走罢,我……我不行了。”慧闲身子火烫,口唇干裂,神思时有时无,自觉迈不过这道坎:“拖上我,谁都走不掉。”
“胡说什么。”他这才察觉对方气息有异,探了鼻息,吓得缩回手来,又伸手贴在额头,估摸是发热,一颗心放了回去:“怪我,倘若不带你跳进浴盆……”
“那此时我们就在囚牢中。”
他苦笑道:“你不生气了么?”
一开始她是气急败坏的,原因无他,不管是谁潜在水里再湿淋淋地出来都不会好受,何况与一名年轻男子一同潜水,躲避了巡视的守卫,自己湿身后的境况却半点遮挡不了,虽然他及时转过了头,可谁知道眼睛有没有真正转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