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你们女人最会骗人。”小厮插着腰不为所动:“嘴上说不走,拔腿就跑,我又没有轻功,哪里追得上。”
“说不跑就不跑。”她暗自运气,最好跑路的准备,嘴上一直说着:“我岂陷你于不义……”
“少爷少爷,发现目标,请求增援!”小厮嚷开了。
她简直闪了腰,不停做着嘘声的手势,无奈对方视若无睹。连屁点儿大的小孩都骗不了,作为女人实在失败。
秦崟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一巴掌打小厮后脑勺上:“喊什么喊,喊什么喊,还嫌不够丢人,脸面想不想要了!”
她做贼心虚,气势已是矮了半截,不尴不尬地骑在墙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只等这墙自己塌了,才好意思落地似的。
秦岗此时应该气炸了肺,大概不愿彼此难堪,这才避而不见。她也不想四目相对,仿佛从这一刻开始,彼此已无话可说。说什么都是错,越做越错,索性错到底。
“劳烦给你家少爷带句话,多亏他这些日子盛情款待,小女子就此别过,万望珍重。”她拱了拱手,抛下一物。
秦崟伸手接过,见是一只黄橙橙的金项圈,唯恐她拂袖而去,连忙跃上墙头,距她数十步之遥:“姑娘留步,无论如何,不辞而别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不会替你带话,有话为何不当面说!”
“那就不要说了。”她怅然远望,淡淡一笑:“告辞。”
“姑娘留步……”他紧随其后,眼看就要动手阻拦。
第48章 第 48 章
“放她走。”
不知何处飘来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失落与无奈。
顾修竹左顾右盼,觉得像极秦岗,又觉不像,他何曾有过如此衰败之象。
“秦崟。”那声音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身后,一直悬着落不到实处:“放她走。”
她不敢回头,唯恐对上那张愤怒的面孔。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也留不住。”秦岗顿了顿,声音总算不那么低沉:“顾姑娘,其实你若执意要走,道声就此别过,我并不拦,谁知你去意已决,半点儿不露出来。也好,在下并非强人所难之辈,这段日子承蒙不弃,患难与共,再多已是奢望。这声珍重我收下,后会有期。”
她心中猛地一震,情不自禁回头,却见他神情淡漠,没有丝毫恨意,原来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时越怕伤害,反倒更易受伤,真是怪了。
明明自己要走,诀别之际心中翻江倒海,冒出一万个留下的理由。不见面还好,四目相对,无数相处的画面浮现脑海,眼下都成了心酸。
想起他说过:“我要的成亲是和你成亲,倘若不是你,那成亲有何意义。”那时她粗略感动一番,未曾细想,不知怎地,站在高高的墙头,唯独对这无数表白中的一句记忆犹新。魏清也很爱她,爱到只想和她成亲,可他很快又和别人成亲,所以他的成亲只是成亲,和谁都一样,和谁都有意义。秦岗是不一样的,遇见他,她觉得幸运,又觉得自己无福消受这样的幸运,宁愿维持现状。
“是我对不住你……”她喃喃自语。
你们是要抱头痛哭一场的节奏?秦崟都想撤了,大中午的,还没吃饭呢。
这边厢打起退堂鼓,那边厢闹得不可开交,陆颖一面喊叫一面狂奔而至,惶惶如丧家之犬:“慧闲丢了……我的慧闲丢了!”
顾修竹讶异之中忘了问他什么叫我的慧闲:“你们不是一起出门了么?”
“废话少说快一起找!”陆颖吱哇乱叫,也忘了问师妹为何站在墙头。
一拨人从墙上蹦下来,不约而同换上正儿八经的面孔,仿佛墙上的一切从未发生。
陆颖的头发乱如鸡窝,显然被自己挠的。如果是普通的走散,大概不会这么心急如焚。
还要从早上的偶遇说起。
看似偶遇,实则精心策划。也许有太多话想对她说,也许被这些日子的沉默刺激,他深深觉得有必要,就王府衣柜里发生的一切予以说明。
叫住她时,他毫无信心。可是她竟答应了,答应与他去秦宅外头的小路走走。
并肩而行,也是她先开口:“这样堂而皇之地出来,对你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