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担心的那篇论文也安稳的躺在里面,左下角字数统计显示那是她的最终稿。
说不感动是假的。
林纾把笔电合上,重新放进纸盒里,真诚地对他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双眼如初盛的十里春林,靳野被她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目光相对的那一秒,那一霎,狭窄的车间似无垠辽原,而在那一马平川的土地上,燃起一簇跳动的火焰,蔓遍了满山。
在靳野倾身压过来的同时,林纾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靳野反应更快,女人破天荒的主动撩拨起心思,他准确的堵住了她的双唇。
难得的,林纾没有拒绝,任由他攻城略地、缠绵厮磨。
车外不时有人经过,女孩儿讨论着明星八卦,男孩儿约着去网吧打游戏,各式各样的声音传进来,都变成了背景音,靳野拇指贴在她耳边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悄悄地抚上了她的腰,触碰到的瞬间感受到手掌贴着的人儿不受控的轻颤,以及林纾轻轻地摁住了他。
靳野睁开眼,染着情.欲的长眸对上林纾清明的眼睛,他瞬间抽离出来,不动声色的放开她,坐回去。
靳野的反应林纾看在眼里,林纾知道他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兴之所至而已,可是她却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她对他是认真的,她就是——做不到,甚至连解释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那是她的问题——如恶魔般纠缠至今。
面无表情的靳野,其实没有生气和介意,林纾一直不喜欢身体接触他早就知道了——递东西的时候,往往是把东西放在那人手边,等那人自己拿。同性之间相对还好,异性隔的距离是社交距离的上线,关系稍好一点的异性能近一点,但是也不会有直接上的身体接触。
他们平常除了牵手,他的其他碰触就会让她紧张,比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会忍着不说,但是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远一些。
刚刚她的反应也是这样,原本迷离的双眼一瞬间就恢复如常,这种抗拒靳野知道不是因为她还没有接受他,而更像是本能的应激反应,一种自我防卫。
这会儿,见她低下头抱着电脑纸盒,靳野知道自己的沉默让她误会了,可是最佳时机已过,他只好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装作好笑道:“就这么担心我会吃了你?嗯?”
林纾会以勉强的笑容。
带她吃饭的路上,他没有跟她说,她专心专意复习的时候,他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必要告诉她。只要让她心安就够了。
——他想要找到在背后说她的人很简单,让曹茂调了个监控,锁定那两天谁在套房附近停留过就可以了。
监控室里靳野都没说什么,曹茂就很识相的把那两人换了。
修理店做数据恢复用了两天多,他跑县城也花了两天多,跟她吵架那天,靳野本就通宵没睡,送完她回去后,直接叫上阿丘去了县城。
去县城的路上,他坐在后排,酗酒加少眠,连呼吸都难受,闭着眼睛靠着假寐,想睡一觉都难,头太疼了。
阿丘沉默地开车,见他始终眉头紧锁,憋了半天还是劝他算了——她是有多好值得他这么掏心掏肺。
阿丘跟他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别人不会说出来的话,阿丘毫无顾忌,一如当年——阿丘说林纾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也不知道疼人,别说绕指柔,就是给个笑脸都没有。
阿丘觉得靳野忙成这个样子了,林纾还不知体谅地大吵,靳野扯下脸当孙子,林纾却穿得漂漂亮亮跟着朋友嘻嘻哈哈,像个没事人一样。阿丘替靳野感到不值。
他闭着眼在后面听着阿丘打抱不平,没多说什么,只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真动心了,她能把命给你。”路灯划过车厢,靳野脑海里突然响起林纾朋友的话,莫名的,他就是信。
她是冰山也好,凛冬也罢,他始终记得的是她坚强不屈十项全能从容不迫的模样令他停留了目光,但最终让他驻足的——是她那拼命戴好面具的倔强和不愿在别人面前露怯。
那个世人只道笑靥如花、聪明伶俐、能言善道、自信理性的女孩儿,在他面前红过眼窝、露过怯,扯着他的衣摆说要抱抱,她不是不晓得心疼人,是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爱——别别扭扭地撩他,别别扭扭地表达自己的在乎,像只小刺猬,他想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