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注的赌徒_作者:禾郁(206)

2019-03-21 禾郁

  一个留后路、把自己身家性命全堵在了她身上的男人,现在却拒绝见她,想到这里,林纾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三十多平米的书房,窗帘紧闭,阳光从缝里挤进来,照亮窗边一小片,像地灯似的。整个房间昏暗且闷热,林纾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呜咽声回荡在每个角落。

  手机响的时候,林纾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抬起头看了眼来电提醒,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接通。

  林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梁屹群跟林纾沟通了一下情况。

  梁屹群接手了后,才知道自己淌的这水有多深,方明山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整个滨城盘根错节,梁屹群发现四处走动都困难。

  林纾听完,默了半晌,轻轻缩了缩鼻子,低声道:“好,知道了……我这边……会想办法。”

  林纾蹲到双腿发麻,慢慢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腹传来一阵坠感,林纾立马停下,好半天才小心翼翼抚了抚了肚子。

  她哭的两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边抽噎边去柜上拿文件,将自己的书、文献一堆东西整理好,径直回了卧室。

  大轩听见楼上不停走动的声音,上去查看,发现林纾在清东西,行李箱已经放满了大半,他吓了一跳,明白过来林纾打算走,开始拼命挽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林纾狠狠哭过,大轩急得满头大汗,打电话让阿丘赶快回来。

  阿丘的车嗡地冲进前院时,林纾正好将行李箱盖上锁好。她冲大轩笑了笑,可是那笑容没有让大轩好过一些,那么大个男人也红了眼眶,底气不足的喊了声:“嫂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们心里都不好受,这两个人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他们身为旁观者都为之动容,清冷了十几年的大哥,终于有了人疼,本以为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终究逃不出因果。靳野不是不爱,而是太爱而不得不放手。

  林纾被这一声叫得又是一涩,她看着跑上来的阿丘,憋住想夺眶而出的泪水,用尽全身力气对他们说:“你们别挽留了,他……都不要我了,我就……不住这儿啦……”

  阿丘烦躁地抹了把脸,想抓住她又不敢抓,最后认命道:“林纾,我送你走吧……”

  林纾摇了摇头,“我开车走,你帮我拎箱子可以吗?”大轩先一步抓起拉杆,三人沉默地下楼,林纾上车前,让他们不要送了,靳野那边她会帮忙的。

  阿丘和林纾站在地下车库望着库门的方向,心里空了一大块,最后这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阿丘打了个电话让人在后面跟着,怕林纾出事。

  回了家的林纾,还处于恍惚里。她强迫自己睡觉休息,第二天酝酿了好久,终于做好了准备上门去求林立仁。

  林纾觉得有些时候,人生真的很荒谬。她这一辈子拼命地努力就是想不依附林立仁,不承他的荫蔽,没想到最后还是得靠他。有些事情就好像平行的螺旋,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不出林纾所料,林立仁像没听见秘书的询问一般,任由林纾在楼下站了三个多小时。

  夏天的太阳又毒又辣,林纾站在阳光底下一动不动,一口水都没喝,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她,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

  林纾知道只有受了林立仁这顿火气,才有求他的可能。

  气温逼近三十八度,林纾早已口干舌燥,昏昏欲坠。林立仁在办公室里练着毛笔字,时不时看一眼楼下,见到林纾脸色惨白,一直捂着小腹,整个身子不受控的晃了晃,才让人喊她上来。

  办公室里,空调嗡嗡往外送着凉风,林纾下意识的避了避,她怕一热一冷,自己感冒了。

  林立仁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听完她的来意,好半天才讥讽道:“我还以为你看上的是沈耀,搞半天,原来是沈铎的私生子。”

  林纾揪着衣服,忍了。

  林立仁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冷嘲热讽道:“怎么?走投无路了?想起自己还有个爸爸了?”林纾努力让自己忽视林立仁难听的话,姿态一低再低,“确实难办,还需要您去打个招呼……”

  林立仁直接打断:“林纾,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我为你去周旋,担的什么样的风险?”

  林纾没说话。林立仁接着道:“你是个要求人办事的样子?从进来到现在,叫过我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