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色彩、深沉的气息,所到之处,总惹得女孩家红着脸偷瞄他,窃窃私语。
大伙儿也同时猜测着他的出身背景。
不知是哪个家道中落的公子爷?
怀才不遇的文人?
抑或是隐没遁世的高人?
谜底,始终不得解。
离群索居的他,是何时把妹妹接过来同住的,也没人知道。
但凡见过杜家妹妹的人,无一不由衷咏叹:不仅杜冥生看似超脱尘世,有别于一般追名逐利的凡夫俗子;就连他的妹妹,都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女哪!
像从画里走出的仙女般,杜芸生娇小而纤细,雪肤白滑似芙蓉,蛾眉弯细若新月,丰唇嫣红如樱桃,两颊之粉嫩堪称“人面桃花”的最佳写照,尤其一双亮晶晶的水瞳,更是如梦似幻,眨着眨着,就足以把人的魂儿不知不觉给眨掉。
不若哥哥的孤傲,杜芸生纯真无邪,像孩子般,对什么都好奇得很,也心软得很。朴素的衣着,掩盖不了她浑然天成的仙姿,亦折损不了她单纯善良的本质。
这对容貌出众的兄妹,每每进城,无不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
“看他们两个,无父无母的,也不知道四处流浪多久了,日子过得那么清苦不说,现在连屋子都给烧了,这下岂不是更难过?”卖菜的大娘感叹。
“可不是?唉……”
小城民风淳朴,居民性情敦厚,虽不甚熟识,也忍不住要为这对兄妹心生恻隐。
只不过,各人忙着自扫门前雪,也管不得他人的瓦上霜了。
☆☆☆
林木苍翠,涧泉涓涓,山中凉风沁脾,踏着优闲的步伐漫步在小径上,原属于仲夏的恼人炽热,在这儿是浑然不觉的。
“芸生,你今天似乎没说什么话,心里有事?”杜冥生轻问。
平日伴随上山,她总一路用天生的柔嗓指这指那地瞎问,啾啾不息像只小雀鸟;今儿个,小雀鸟却莫名无声……瞧她双唇紧抿,他心头有些揪。
“没什么,只是……”芸生低头,欲言又止。
“对我,还有说不得的?”暖热的掌包覆着她凉嫩的小手,他轻晃一下,提醒还有他这个依靠,欢迎她将任何心事随意倾倒。“有话就说,我要知道。”
仰起白里透红的瓜子脸,娇人儿眉心满是忧忡的阴霾,“我觉得,如果冥生哥哥能生气,我会好受一些。”
“生气?”他一愣,“我为什么要生气?”
螓首一垂,她支吾咕哝,“因为……都是我笨手笨脚,又自作聪明,趁你不在的时候擅自起灶煮东西,结果……害房子被一把火给烧了……”
不错,河边现存的那一片乌黑废墟,乃她小女子下厨的杰作,才不是什么烛火不慎。
为此,她无一刻不自责,尤其冥生哥哥始终连责怪她一句都没有,更教她打从心底不安。
“那房子没什么了不起的,烧了就烧了,我不会为这个生气。”
男人低醇的声音很平静,握着小手的大掌,却倏然收紧了。
眉头,有点皱。
芸生暗抽一口凉气,头上的乌云愈如泰山压顶,把小脑袋瓜逼得快要垂贴到胸前。“你心底其实是生气的,对不?”呜呜……他言不由衷。
“我没有。”
“有,你有。”
“我说没有。”
“有,你就是有!”
陡然停下脚步,杜冥生淡道:“好吧,我是有点生气。”既然她坚持。
闻言,娇人儿小脸一沉,嘴一瘪,本就雾蒙的大眼睛,登时哗啦啦地下起了小雨。
“冥生哥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房子会烧起来,可我真的不是存心故意的,你不要生气,拜托……”
老天。
翻个无奈的白眼,他只能轻叹。
她是怎么地?一下子希望他生气,一下子又求他别生气……她当他的情绪是什么?一团没形没款的烂泥巴,能随意搓圆捏扁的吗?
扶住她颤动的瘦肩,他温雅地为她擦泪,一面低语,“我在意的,不是房子被烧,是出事那天,你本该马上离得远远的,而不是还忙着进进出出、搬那些劳什子的玩意见。你知道那是多莽撞、多危险的举动吗?”
烈焰,浓烟,与险些被吞噬的她,现在忆及,仍令他胆战心惊。若不是他在火场倾圮的那一刻,及时扯住了还想往里头跑的她,狠狠箍进怀里,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