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也给气笑了,很快两个人从刚才的柔情蜜意,变成了诡异的森森笑着对瞪。
好半晌,十九率先破功,眉目缓和下来,靠近池边,拿过布巾给阎温擦洗身上。
阎温一直绷着,身上都很僵硬,十九擦洗了好一会儿,阎温才放松下来,抬抬胳膊转个身配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十九手中伺候着阎温,心里叹他是老祖宗,那点升腾而起的不平情绪,很快消散。
她最擅长自我调节,毕竟在行宫长大,若是真的事事都纠结,怕是活不到这么大,生生窝囊都窝囊死了。
况且十九虽然年岁上比阎温小了很多,却最明白珍重之人,也必要轻拿轻放,尤其是阿娘去世之后,十九更是懂得,万不能违心犯别扭,只因时光不等人。
冷静下来想想,阎温方才那一副样子,分明就是在害怕,十九知道,他还是怕暴露自己的残缺。
阎温放松身体之后,坐在水池中,趴伏在池壁上,由着十九给他搓洗,将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
后背绷了一整天,此刻放松下来,布巾在其上擦过,将皮肤磨的发红,十九力度用的整好,他舒服的直哼哼。
十九听着他的声音,想他这些天来辛苦,手上更卖力,没一会儿就忙活的小脸通红。
阎温这老东西,大概生平不知道知足两个字怎么写,趴在池壁上吭哧着,脑子里还在琢磨关于方瑞德的事情。
十九卖力的给他搓洗完上身,又给他将头发洗好了,将自己已经洗过,就随意清洗,坐在池边上给阎温擦头发,可以说是极尽温柔,将人伺候的如活祖宗一般模样。
可阎温这个活祖宗,享受着十九尽心尽力的伺候他之余,心中对于方瑞德的事情却还是意难平。
生怕方瑞德为小傀儡而死,在小傀儡心中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印象,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朝中内外的事情,没有功夫去想这些,却心里一直都疙疙瘩瘩。
到如今十九撩拨起了这一茬,阎温琢磨起来,就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在十九给他按揉肩头的时候,他“恩将仇报”,出声问十九,“你可知方瑞德为何会因你而死?”
十九手上一僵,紧接着照着阎温的肩头狠狠拍了一下,怒从心头起,低吼道,“这事是不是过不去了?!”
我他娘的都这么伺候你了,怎么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
况且十九是真的委屈,她能跟方瑞德有什么事,方瑞德那胳膊是她给划的,后背上的伤也是她打的,后来那两天虚与委蛇的时候,十九也没少不经意的戳他的伤口,他在十九的身上吃了不少闷亏。
这些阎温明明都知道,十九不理解,一个明明心怀天下的人,面对感情时心眼儿居然能小成这样!
阎温被拍的一愣,然后转头怒瞪十九,“你火什么呀,心虚吗!”
我心虚你奶奶个饼啊!
“能不能不再提这茬了,他怎么是因我而死的?”十九恨不得掐着阎温的脖子晃,“你当时不是在场吗,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何必揪着不放!”
十九没法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她根本就不知道阎温在在意什么,因此语气有些激动。
她先前对阎温百般温柔,恨不得将胸膛撕开捧上心脏,到如今稍稍有一点语气变化,阎温这颗老心就受不了了。
“你火什么,你冲我吼什么,我看你就是心虚!”
阎温皱着眉,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方瑞德那种人,他若不是对你有爱意,他都能将你碎尸万段又毫无愧疚。”
爱他个奶奶!
十九简直要被阎温弄出失心疯来。
“有什么?”十九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胳膊上的伤,他背上的伤,都是我亲手搞出来的,他对我有爱意,除非他是失心疯!”
十九摇头,叹了口气,神色无奈,“大人,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
“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
阎温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说过,尤其这人还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十九,根本就接受不了,狠狠拍了一下水,转头瞪着十九吼,“你跟他之间怎么回事,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招惹了我,还敢招惹别人,怕是不想活了!
阎温气的呼吸剧烈,十九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老家伙眼看都要到而立,幼稚起来居然这么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