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鹤洲的鼻腔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哼”声,他压低嗓音:“给老子回二楼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姜听晚头都没抬:“不回去。”
闫泽仍是愣在原地,继续眨巴着他的眼睛,他看见了姜听晚与蒋鹤洲小声交谈的样子,虽然没听见他俩在说些什么,但是看这样子,这两人彼此之间应该很熟悉才是。
闫泽执教这么多年,遇见过很难搞的坏学生,也遇见过不少乖巧懂事的好学生,但是像是现在这样,好学生坏学生搅和在一块儿给他添乱的事,还是头一回碰上。
“咳咳。”闫泽走到姜听晚身边,“姜听晚,你是主动给他带早餐的?”
闫泽接受了姜听晚替蒋鹤洲带早餐的事实,却不能接受姜听晚和蒋鹤洲这种学生走得近,这显然是学生里头的两种典型,各走各的路才对。
他觉得姜听晚一定是受到了蒋鹤洲的胁迫了,语气里都带着暗示:“你可以实话实说,老师会相信你的话的。”
姜听晚点头,重重点头:“是我给他带的早餐。”
蒋鹤洲轻敛了眉目看向了一边,只是拇指压在了修长的食指骨节上,重重压着,动作里掩饰着他此刻的狂躁与些微怒意。
庇护……明明该是他来带给她。
要是闫泽真的让她在他身边罚站,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蒋鹤洲摩挲了几下手指,紧接着拳头便捏紧了。
闫泽一脸震惊,嘴唇几度张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他像是过了好久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说道:“你俩,认识?”
问完闫泽就后悔了,这就是句废话。
“认识。”蒋鹤洲答得倒是比姜听晚快些。
“怎么认识的?”闫泽对这事十分好奇。
“我们是初中同学。”
“邻居,住一起。”
姜听晚听着蒋鹤洲几个词几个词地往外蹦,声线还不似寻常时候那般清朗,有些阴郁,抬起眼睑来,看了他一眼。
他的下颌骨线条清晰又好看,却绷得很紧,连到耳后的那根流畅线条勾勒出了他下巴的骨骼凸起。
生气了,他这是生气了。
姜听晚觉得还是快些解决掉这件事才好,她看向了闫泽:“闫老师,我和他是邻居,也是初中同学,确实是我帮他买了早餐的,这边有监控,不然您可以去看一眼。”
闫泽负手走了。
他一走,周遭的空气都静了下来,姜听晚等着蒋鹤洲先开口和她讲话,但是等了半天,仍旧没声。
凉风吹动她的发梢,姜听晚忽然觉得周遭安静得有些尴尬,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抿了抿唇,继续站直了身子,
她悄悄往站在自己身边的蒋鹤洲身上瞄去,等不到他先开口说话,她也就保持缄默。
但是姜听晚很不习惯这种缄默。
蒋鹤洲虽然不是话痨,但是也不至于在发生了这么大的时候,安静到这种一句话都不说的程度。
“有点冷啊。”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两个人之间无话可说的状况,姜听晚小声嘟哝了一句。
“还知道冷。”蒋鹤洲冷笑了一声,咬了一口包子,“知道冷了,走就行了。”
姜听晚原地踮了一下脚,没有挪动分毫,倒是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稍稍缓和。
蒋鹤洲还会和她讲话,这样她就舒服多了。
“闫泽让你在这儿罚站,是误会了你吧,你这种时候可别由着他误会也不解释,你这样不止自己受罪,阿姨也会担心你啊……”
“我妈巴不得我在学校多吃点苦。”蒋鹤洲看了她一眼,“你担心我?”
姜听晚只顿了零点零一毫秒,就立刻点头:“担心。”
她刚才对上了蒋鹤洲带着问询的目光,确认过眼神,是她惹不起的人。
姜听晚求生欲满满,她很确定,要是她敢说不担心,自己以后上学放学夜路有人陪的日子,怕是就要终止在此时了。
“担心我就给我回二楼去,马上。”蒋鹤洲的声音冷得像是要凝结成冰,“离着上课也就十几分钟了,你少学一点东西,就少教给我一点,既然担心我,为了我好,你也得上去。”
这是什么鬼操作……姜听晚将蒋鹤洲这一番话听完之后,直觉有哪里不对,但是竟还觉得该死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