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搓了搓两指,随后凑到鼻前,手上是刚才摸的方牌上滴落的雨水,有时间的味道。
时辰抬眸觑着“丑金”的方牌,等了四年,终于有一个出现了。
*
刚下雨,一条条水泥小道积了水,有人慌慌忙忙跑过,踩了坑溅起一地脏水。
罗城赌博一条街,出了名的不是赌钱,是赌运,你把你的时运赌下来,输了,赢了,买卖不亏。
到了凌晨店家一个个开门,支起门前小棚,打哈欠伸着懒腰,迎接客人。
“又跑了一个?”街口王阿姐揉揉膀子。
“能赌的都赌了,估计是被吓跑了呗。”对面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接话。
王阿姐:“李胡子,你把胡子剃剃,真邋遢。”
李胡子摸把自己的短胡子,“你把你衣服穿穿,真骚气。”
王阿姐白他一眼,扭着腰,旗袍下的白大腿脱隐若现,她支在木窗旁,看着坐在街尾那家店门口的人说,“大傻,你怎么又把别人吓跑了。”
“嘿嘿……”店门口坐着的人傻笑。
“说你傻还真傻……”王阿姐无奈笑笑。
“嘿嘿……”
“吱嘎——”
街尾的店门被推开,里头走出来一人,她仰头看着傻坐下凳子上的大个子。
“进屋啦,”她扯着他的衣角。
“嗯。”
大个子傻笑着点头站起来,人快比门也高,身体还强壮,进屋还得弯腰,看得出其实很不方便。
旁边小人指导着:“你再弯弯,再弯弯就能进去了。”
“嗯。”大个子又点点头。
“小拾啊。”王阿姐叫着门口的人。
“嗯?”她笑着看她,眼里有星星。
王阿姐教她,“你把另一扇门再打开,傻大个就能进去了,现在太挤了。”
“对哦,”她麻溜去开门,边开门边对大个子说,“你是不是又长大了呀?家里就要住不下了呀。”
“嘿嘿……”
大个子傻笑,终于钻了进去,在里头坐下。
李胡子往里面看了眼,“还能挤挤 ,小拾啊,大傻子不会再长了吧?”
“不知道呀。”她看看里头乖巧坐着的大个子。
街口传来脚步声,踢踏踢踏地,在这雨夜过后的街道尤为清晰。
几人回头去看,只看暗处走来一人,手里拿着个方盒,红色大袍子裹着身。
“小拾。”他叫她。
她欢快跑过去,仰头看他:“枫叶叔叔,你回来了啊,给小拾带礼物了吗?”
他半铁面具下的红唇微扬,笑说:“带了。”
遂把方盒放在她手中。
他又迅速站起,看了眼街尾的店门,“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
“枫叶叔叔,你才回来一会儿呀。”
“嗯,这次就回来看看你。”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
“嗯,很快,下次回来也给你带礼物。”
“好呀。”
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转身便离开。
王阿姐意犹未尽看着他的背影,吹了下手指,“帅哥是帅哥,就是总不露脸。”
李胡子摸着自己的胡子,“高手是高手,就是深藏不露。”
红衣男子离开没多久,小拾抱着盒子往回走。
谁知才走几步,街口又传来脚步声,这次的异常轻浅。
王阿姐和李胡子同时眸色一沉,皱起眉。
王阿姐:“是客人吗?”
李胡子:“不太像。”
皮鞋声一记接一记,路边无人点灯,好长一条路,待人走了过来,光亮下头终于展露那人真容,西服笔挺,面容俊朗。
两人瞧清来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在摆弄方盒的小拾。
王阿姐意味深长道:“啧……今天有眼福。”
李胡子配合点头:“嗯……是高手。”
小拾自然不感兴趣,继续往街尾的店走。
时辰扫了眼王阿姐和李胡子,面无表情接着向前迈步。
小拾走到自家门前,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男人,正在朝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