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语重心长说:“你天生就是参军的命,你就该站在沙场,举起手中的刀砍向侵占我朝疆土的敌人!”
“我不要。”利荏一口否决。
“你——”
姜武一字也说不出,眼中除了对其不成器的怒火,还有其他缠而杂乱的情绪,情绪慢慢占据他的理智,眼眶中的黑浊又重新涌现。
时辰掩嘴咳嗽:“咳咳……咳咳……”
彭越见状拿起跟木棍用力敲姜武的脑袋,甚至能听见“咚”的一声,“大胡子!你清醒点!你要害死面瘫啊!”
姜武晃晃脑袋,眼中的浑浊散去,“时辰,对不住。”
彭越双臂环胸念叨:“面瘫用两个辰的力量绑着你,你要是轻举妄动,他就伤得更重,你给我记住了。”
姜武抿嘴,面露惭愧。
利荏靠着块巨石,视线落向近处的石碑,他盯着“生死谷”三字,嘴角扯动,一声冷笑,满是嘲讽与怨恨。
时辰看他一眼,沉静道:“你想说什么?”
利荏扭头看他,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但你们想让我做的,我偏偏不做。”
甘苏扬眉扯嘴,这属于青少年的叛逆期吗?
利荏仰头望向那轮孤月,冷笑道:“生死谷,生死有命,我能不能活命,都要看老天是否赏脸。呵,把我遗弃在这儿的父母,他们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姜武沉痛:“并非如此……”
利荏反驳:“不是遗弃,为何将我扔在这儿,为何不来寻我?要不是道长师傅路过此地将我救起,我早死了!”
姜武沉默,他严肃斟酌,不知如何开口。
利荏觑着姜武,嘲讽道:“故人?故人之子?哪个故人?哪个故人如此大义,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一句故人之子就要指使我参军?我何德何能!”
“住口!”姜武呵斥,隐忍着胸中怒火。
“咳咳……”时辰又开始咳嗽。
彭越拿着木棍敲了好几下姜武的脑袋,“生什么气!你生什么气!大胡子,你都死了几千年了,还气还气!就你这破脾气,怎么成为第一个时的!”
姜武鼻子出气,克制怒火。
甘苏看着时辰,咬着下唇,心中有些担忧,她思忖半晌,来到利荏身旁。
“利荏。”
“姐姐……”
甘苏试着问:“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你听我的吗?”
利荏看着甘苏,缓缓点头。
甘苏拍拍他的肩,“那你冷静下来,好好说话,不要动怒,听听那位前辈说什么,行吗?”
利荏颦蹙,终是妥协点头。
甘苏呼口气,幸亏利荏听她的,她瞥一眼虚弱的时辰,他拧紧的眉宇敛下不少,甘苏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开些许。
姜武瞧着利荏,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彭越看不下去,“大胡子,你憋死谁,要说赶紧说。”
姜武瞪他:“你急什么。”
彭越咋呼:“哼,皇帝不急急太监,我现在就是那个太监行了吧,你赶紧说,赶紧赶紧的。”
时辰无奈:“午仓,过来。”
彭越扁嘴,不情愿去到时辰身旁坐下。
寒风吹过,四周是齐腰杂草晃动的簌簌声,荒凉萧瑟。
姜武回头望去,眼里泛起泪光,这里依旧是那日浴血的战场,到处充斥着厮杀哀嚎,无数尸骨堆砌而成的壁垣,连战马都无法跨越,耳畔回荡着将士的呼喊惨叫。
“你的父母就在这里,就死在这儿……”姜武声音颤抖,半通明锁链的相碰撞击声出卖了他战栗的身躯。
利荏眉头紧蹙,暗咬牙关,脸上的疤痕因月光而显得悲伤。
姜武回头看向利荏身佩的那把快刃,他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成虚握的姿势,一把模样相同,似乎又有不同的刀出现在他手中。
甘苏下意识摸上自己左肩的伤,“那把刀……”
时辰将甘苏的举止纳入眼底。
姜武对利荏说:“这是我的鸣刀。”
利荏面露惊讶,他将自己的佩刀从刀鞘中拔出,月光下,两刀相对。利荏的刀泛着阵阵寒光,利而锋。姜武的刀,不是那么真切,虚无空幻,似乎转瞬就会消失。
利荏低语:“跟我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