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半夜,大门才被打开。
寅双向门口看去,红枫按下门口灯的开关,问:“怎么又不开灯。”
寅双低声说:“不想开。”
红枫去厨房看了一圈,“你今天又没吃东西?”
寅双不想搭理他。
“你这两天怎么了?一直不吃东西,还想当个人吗?”红枫又是凶巴巴的语气。
平时,红枫用这种语气说话也没什么,现在就像是戳着寅双的脊梁骨了,寅双像受了惊的兔子,压抑着情绪说:“我是人吗?我又不是人!”
红枫被他呛得也气了:“你这两天怎么回事?问你你也不说,是因为杨源?是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啊!”
寅双声音高出一截:“不需要!”
他不敢听,怕听到他最害怕的话。
几句拌嘴,换来了寂静。
寅双偷偷摩挲手指,小心翼翼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没有。”红枫答得快。
寅双耷拉下脑袋,点点头,边转身回房边说:“我今天吃饭了,在阿姐家……”
红枫皱起眉头,那把这话好好跟他说不就行了,他也不会凶他了。
寅双走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他,问:“你很想我做人吗?”
红枫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答面前人心情才会好些。
“你自己也是妖,却想我这只魅做人吗?”寅双又接一句。
红枫才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这说的什么话,他就是想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到他那里就被曲解成这副鬼样子了。
红枫抬手舒展舒展眉,“你今天找骂啊?”
“魅陪你的时间更长,人就很短了,这样你也愿意?”
红枫停下手里动作,答:“无,所,谓。”
“我知道了……”
“你……”红枫话还没说完,寅双就把门“砰”得一关。
红枫喃喃:“知道什么了你……”
只要是他陪着,他无所谓是魅是人。
*
红枫不知道,这是寅双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清晨,红枫被心脏的刺痛感惊醒。
“寅双!”
他下意识摸了下枕边,空空的,被窝都凉了。
寅双不见了,从来没有过不跟他打招呼就闹消失的,唯一一次还前天喝醉酒那次。
红枫想着寅双能去的地方,套上件红袍就出门了。
他去到罗城赌街,敲甘苏家的门,开门的是丑金,他问寅双的下落,丑金揉着眼说没见到他。
于是他又去了王阿姐家,把李胡子从床上惊醒,“咋啦?着火啦?”
“寅双呢?看见寅双了吗?”
“没啊,怎么啦?”王阿姐担心问。
红枫捂着心脏,靠着柱子。
王阿姐瞧着他的模样,“你情蛊噬心了?不是很久没犯了嘛,怎么今天突然……是寅双出事了?!”
红枫面具下的脸无助:“我找不到他……”
王阿姐:“寅双跟你闹脾气呢。”
“为什么啊?”
“因为杨源,”王阿姐也来气了,“我也想问问你,寅双在你心里什么位置,你是把他当成玩具了?因为情蛊,他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不担心他会离开你,是吗?”
红枫红色的眼眸觑着王阿姐,王阿姐虽有些惧怕,但好歹也见过世面,撑得住。
“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红枫问。
李胡子插嘴道:“你要是心里真的有寅双,你总得让他知道,反正你稀不稀罕他,我一点没看出来,寅双倒把你当个宝贝似的护着。”
王阿姐赞同:“不管怎样,你还是跟寅双说清楚点好……”
夫妇俩一唱一和的,红枫的心更疼了,他的心思没人明白吗?
如果旁人都看不明白,那寅双怎么能明白他的心意吗?
“柏叶……”红枫眼神颤晃,“柏叶……”
那天柏叶来找寅双,一定说了什么!
红枫夺门而出,留下一脸疑惑的李胡子和王阿姐。
李胡子问:“寅双那孩子没出事吧?”
王阿姐思忖:“应该没有,气骨未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