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沈鸢萝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再说吧,在意这件事的人多得很,让他们自己斗一会儿。”
紫微星君也和她一起仰躺在沙发上,合上双眸,享受这静谧的时光。他的心被安宁与平静充满,还有隐秘的快乐,仿佛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夏晚那边却称不上安宁,她刚刚找借口逃掉了局长的召唤,正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去医院见赤炎。
孟云妩和容瑜安是在人界的一座拱桥下找到他的。当时他正蹲在桥洞里,像是在心慌胆颤地躲避着什么,身受重伤。如果不是孟云妩看到他,他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夏晚通知了其他人之后就匆匆赶往医院。对于前不久发生的妖界混战事件局长表示非常愤怒,并要求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她还真就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有错。于是夏晚部长机智地决定什么都不说,该干嘛干嘛,明目张胆地无视局长的要求。反正他也不能怎么样,最多去父亲那里告状,或者把自己这个妖人部部长的职位给撤了。
我早就是个成熟的夏晚了。坐在车里的时候,夏晚这样告诉自己。早就已经过了被家长抓回去的年纪。
然而在看到医院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时,她知道,她错了。
夏应一身笔挺的西装,法相森严地站在医院门口,就像在逮偷偷进网吧的学生的班主任,进出的患者们纷纷侧目。夏晚早就想到那个老头叫自己不去肯定要去向夏应告状,但没想到他动作那么迅速,夏应还不负众望地找到了她的去向。
她上一次看见夏应穿西装还是在他的退休宴上。明明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酒席,他脸一板就弄得跟开会似的。那时候夏晚还不是妖人部的部长,只是个刚刚入职不久的新人,沈鸢萝还不知道在哪个读书阶段。那顿酒是夏晚喝得最憋屈的一顿,偏偏自己还是他女儿,不能早退不能装傻,只能一边看着老爷子的脸色一边尽量活跃气氛,一顿饭下来脸都快笑僵了。
那成为了印刻在她心中的一个阴影,直接导致了她在那之后每次和领导吃饭内心都无比拒绝。
在来这里的路上,她已经想了数种见到老爹时的应对方法,但现在见到了真人,她发现她除了怂别无他想。
她当下就调转方向盘,打算翻墙偷偷溜进去,却已经被夏应看到了。夏应也不顾周围人来人往,呵到:“你要到哪里去?”
夏晚任命地把本打算调转车头扬长而去换成了安安分分的靠边停车,等她下车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老爷子动了气,快步走过来,“你当初入职的时候怎么说的?扰乱妖界秩序参与群架不听领导指令,小妮子挺能干的嘛!翅膀硬了,能到处乱飞了?”
夏晚小声碎碎念:“我几百年前就能到处飞了。”
“你还敢顶嘴!”夏应双眉一竖,“赶紧回去见你们局长!”
“不是,爸你听我解释!”被老父亲捉住一只手臂的夏晚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钓上岸的大鲤鱼,在钓鱼人的手底下扑通扑通挣扎着想滑回水里,“有一名重要的犯人正在这间医院里,我必须赶紧去见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钓鱼人的力道放松了些许,但还没有松开手,“我记得你当初和我承诺过不出外勤的。”
“这不是出外勤。”夏晚垂死挣扎,“我就是换个地方审问,那犯人受伤了,真的!”
夏应并不是盏省油的灯,“你手底下不是有个叫沈鸢萝的副部长吗,她去哪了?”
老头子即使已经退休了还是有一刀戳人痛处的能力。夏晚并没有把沈鸢萝的情况上报给局长,现在只能信口跑火车:“她正在往这边赶呢,路上堵车,得过几分钟再到。”
夏应正想继续询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早上好啊伯父!您怎么来医院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夏晚越过夏应的肩头看过去,看到了正抬手和夏应打招呼的和云。他明明一身黑色衬衫和纯黑修身长裤,衬上他线条精致的俊美容颜,颇有些禁欲系美男的样子,却没形没象地靠在墙边,一瞬间从正经精英变成了斯文败类。
目光与夏晚的相撞,他向两人走来,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这位就是夏晚小姐吧,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