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沈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低声说：“小艺，你仔细看看这张脸，所以，我还是陶梓吗?”
沈艺的手指已不似从前那般光洁，指腹在陶梓的脸上滑过时还带着毛躁的触感，她一边轻抚一边嘴里振振有词，陶梓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凑近了些问：“小艺，你说什么?”
沈艺缓缓的抽回手，重新靠在枕头上，“如果你不是陶梓，你又是谁呢?”
是啊，如果她不是，那她是谁呢?
陶梓觉得有点难过，垂下了头，默默的红了眼睛。
肩头扶上一只柔弱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宋惜身上那间薄薄的衣衫传了过来，那只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宋惜呢?”
沈画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奚止一个人来了。
“嗯，宋惜不在学校，手机也没人接，我以为她在医院呢，过来看看。”
沈画撇了撇嘴，“我也刚到，进去等吧?她今天应该会过来的。”
“嗯。”
两人穿过医院的走廊，左拐后来到了沈艺的病房门口，还没等沈画推门，就从里面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
是宋惜。
奚止一把拉住了沈画正准备推门的手，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
*
“小艺，没有人会相信的....谁也不会信。”宋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委屈，“我真的死了，你说的对....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还活着....”
沈画和奚止同时皱起了眉，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神色复杂了起来。
“宋惜死了，我代替了她，可小艺，我是陶梓啊!我不是宋惜!我怎么能替她活下去呢?我怎么能替她做所有的决定呢?万一我错了呢?万一.....”
“你知道吗小艺，我连家也回不去了....”
陶梓伏在了沈艺的胳膊上，哭的把什么都忘了....
奚止的脸色骤变，他不由自主的退了退，愣住了。
沈画的脸也白了，握在门锁上的手缓缓放开，微微颤抖了起来。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住院部的楼下，拐角处站了两个容色出众的男人，可此时此刻两个男人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吓人。
沈画的手抖的连烟都拿不住了，他烦躁的甩了两下手上的打火机，一把将口中的叼着的烟拽了下来，香烟被他揉成了一团，褐色的烟草从掌心散落，全被风吹到了地上。
“操。”沈画低低的骂了句脏话，“奚止，你说话啊....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你刚才听见了吧?听见宋惜说什么了吗?你信吗?”
奚止靠在墙上，嘴上的烟安静的冒着白色雾气，燃的极慢，几乎掩去了他所有的表情。
刚才宋惜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清清楚楚，病房那道门丝毫没有阻碍，她的秘密就这么揭开了。
沈画焦躁的揉乱了短发，他来回的走了几遍，一拳头砸在墙上。
如果宋惜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么久以来她的所有古怪行径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可这解释真的合理吗?一个人，又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沈画想起那天在酒吧门口的夜晚，宋惜就这么背对着他站着，她的声音冷静又悲伤，不知道是用怎样的心情告诉自己，别找了，陶梓已经死了....
死了?
沈画猛得眯起眼睛，背脊发凉。
鬼上身吗?
*
奚止口中的烟很快燃到了尽头，其实他根本没有在抽，烟蒂几乎是在他嘴边熄灭的....紧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也在微微发抖。
“我上去问她!”沈画咬紧了嘴，抬脚便要走。
奚止却一把拉住了他，沈画的手腕上冰凉一片。
“问什么?该知道的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吗?”
“你信吗?”沈画吼出声，“嗯?你信吗?”
“就算你现在上去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你信吗?”
沈画一愣。
是啊，就算是宋惜当场承认又怎么样?沈艺的事她有一堆借口，陶梓的事她也有一堆借口，就算自己告诉她听见了什么，宋惜能承认的无非也是这个同样的答案，信与不信，和现在这样的境地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可沈画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如果是宋惜就是陶梓姐，以后让他怎么面对这样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