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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艺的手脚还被绑着,陶梓的手很抖,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她又气又急,带着哭腔说:“怎么办?怎么办?这个绳子解不开……”
沈画忽然低头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白皙的侧脸很快红了,他的声音完全哑了,“我来。”
沈画弓着背从前座爬到了后面。
奚止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宋惜,知道现在让她停止哭泣是不可能,也只好忍住不说,他的余光扫过了沈艺的脸,抿住了嘴……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沈画低着头,用力扯开绳子的一个结,眼泪一滴又一滴的砸在麻绳上,流到了沈艺的手背上,原本白皙的手上满是细小的痕迹,手指甲里是黑色的肮脏物,那些疮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了,全变成了硬硬的茧子……“对不起,对不起,姐,是我啊,我是沈画....姐,你看看我,你说句话吧……”沈画再也说不下去,声音变作了低沉的呜咽。
车里弥漫着一股馊味,是从沈艺身上传来的,她的衣服已经不能叫做布料了,那个小力大概是知道沈艺要离开了,连件像样的衣服也舍不得浪费,找了家里最破烂的一身衣服给她换上了……
沈艺头发倒是没有跟她一样被剪的很短,陶梓心中冷笑连连,这个小力也许是喜欢长头发的女人?呵……
此时的长头发全结在了一起 ,阵阵难闻的味道从她身上传了出来,她只是垂着头,一个字也不说。
陶梓心痛难忍,她伸出手摸了摸沈艺脸上的伤低声问:“疼吗?”
没人回答她,车里静的跟他们来时一样……
“一定很疼对不对……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来晚了……”
沈艺的手指微微抽了抽,沈画已经把绳子解开了,正低下身子去解她脚上的绳子。
她的手腕有旧伤,被这样捆着也不止是今天,新的痕迹盖在旧的痕迹上越发可怖。
汽车驶过凹凸不平的公路后转上了高速,渐渐平稳下来。
沈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沈艺手上的勒痕,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唇上毫无血色,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低声叫着姐姐……
陶梓从药箱里摸出酒精棉,轻轻的擦了擦她手腕上的红肿,很快,棉花就变成了深灰色,她咬着牙又换了新的棉花,擦了几次以后才挤出一点药膏涂在了上面。
酒精味儿刺鼻,几乎掩住了馊味。
忽然,沈艺抬起手捂住了嘴,“呕……”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那一声清晰干呕让陶梓浑身一凉,刚得来的那一点点欢喜感瞬间崩塌。
沈画握住沈艺的手急忙问:“姐,你哪不舒服?是不是晕车?要不要喝点水?”
“小艺..你... ”陶梓捂住嘴,满车里只有她的喃喃低语:“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沈画皱眉,“你说什么?”
陶梓没有回答,而是拉住沈艺的手问奚止:“前面是哪儿?”
奚止瞥了眼路牌道:“快到海市了。”
“先去海市...我们先去海市......”宋惜的声音轻颤,“别怕,小艺,你安全了,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能解决的...别怕。”
“宋惜你说什么呢!我们不回去?”沈画的脸上满是不解,“去海市干什么?我姐要赶紧回家!”
他话音刚落,沈艺又是连续的干呕,她胃里没有东西,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陶梓泪眼朦胧,咬着嘴把沈艺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消瘦的只剩骨头的背,低低道:“不管是什么,我都能解决,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奚止抿住嘴,心中有了猜测。
沈画咬了咬牙:“你是说我姐她.....不可能!不可能!”
宋惜闭眼摇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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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去了海市的酒店,这酒店可比县城的酒店像样多了,已经凌晨了,大堂里根本没有客人,接待的前台还好奇的打量了几眼散发着怪味的沈艺....
沈画抱着沈艺送进了宋惜的房间,他的手扶在门边,深深的望了一眼姐姐,对宋惜说:“我姐她.....麻烦你了,我就在隔壁,随时给我打电话......”
陶梓抱住沈艺软绵的身体对沈画说:“你放心吧,我给她梳洗干净你们随时过来,如果她开口说话了,我马上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