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艾兴闻言,不觉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将军…您仔细想想,现在的东方阑仍然被关押在祁国大牢,他并未真正掌握在我们手中…祁国那帮奸佞小人,心思歹毒,若是他们阳奉阴违,我们刚刚与他们和谈撤军,他们后脚就放出东方阑重整旗鼓,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现在胜利的捷报都已传出,到时若上了他们的当,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待?”
“对呀!”艾兴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酒自清醒了不少。忙起身扶起未央,说道“是老夫疏漏了,你能想得如此周全,实属不易。未央啊,有你在,真乃是我艾家之大幸。”
“小人不敢…为主子分忧是我分内之职!”未央又要下跪,却被艾兴扶起,“现下,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主人…小人认为…我们应该与祁国交涉,把东方阑交予我国处置。如果他们毫不犹豫,那证明祁国确实已空有躯壳,我们再也无需顾忌。而遭此背叛,相信东方阑必不会再留恋祁国。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我们正在扩张之际,他若能为我国效忠,定会使我军如虎添翼!如果他们犹豫不肯放人,那内里的阴谋就不言而喻,我们应趁他们未有防备时,一边假意和谈,一边速战速决,一举拿下祁国!”
“好~就照你说的办!”艾兴闻言大喜,连连夸赞未央想的周到,回去后定会好好论功行赏。未央见自己的目的已达成,一扫前几日之阴霾,叩头谢恩而去。
天光大亮…东方阑不舒服地眯起双眼。多日来被囚在阴暗潮湿的牢狱中,让他的眼睛已无法适应突然而来的光明,他的皮肤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而透明…
几个护卫上前用枷锁束缚了他的双手,连双脚也被戴上沉重的铁镣,拉着他向门外走去。连日的空腹让东方阑几乎支持不住,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被拉拽到金銮殿上…
“这是要定我的罪了吧…”东方阑安静地跪在皇廷正中。他眉眼低垂,不愿去看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陷国家于不顾的卑鄙小人。
“东方阑,你可知罪?”大厅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回说道“太后,就算我说我无罪,你会相信我吗?”
“大胆!”太后还未开口,李大人抢先说道“跟太后娘娘说话,竟然敢自称‘我’?如此大不敬,不是叛贼是什么?”
“叛贼?呵呵呵…”东方阑细细咀嚼这两个字,止不住笑出声来,“李大人,如果我是叛贼,那你是什么?”
“你…你…”李大人被说道痛处,气急败坏,结巴着哭诉,“大胆包天!一个叛贼,竟敢辱我清誉…太后娘娘…请替老臣做主啊…”他哭的太过卖力,脸几乎挤成了一个苦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若非朝堂有失仪之罪,恐怕好多大臣都要笑出声来…他边哭边说,“老臣一家三代对朝廷忠心耿耿,今日竟被这叛徒污蔑。奇耻大辱,若不能洗刷,叫老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求皇上、太后为老臣做主啊…”
太后听的心烦,嗔怒道,“好了好了…哀家明白你的忠心,在朝堂上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说完,她转向东方阑,“东方阑,你也不用强辩。如今,叛变的罪责早已做实,你的同党桑哲也已伏法,哀家断然不会凭你空口白牙,就赦了你的死罪。”
“不过…”她略顿了顿,说道“哀家并不亲手处置你。昨天皇帝与邵国艾兴将军商议和谈之事。他说了,当年你杀过他几个兄弟,希望把你带回邵国去审判。如今两国刚刚修好,哀家只好做个顺水人情,把你交于邵国,这也算是你为祁国尽的最后一点力吧…”
东方阑闻言,抬眸直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妇人,清冷的目光里流露出浓重的哀愁…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他在为自己未卜的前途担忧。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明白,他所忧虑的是祁国黯淡的未来…
可眼下,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东方阑慢慢俯首叩了一个头,“太后…如果有一天,你能想通邵国拿我做交换的目的,你也许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不过…请放心…臣虽死不负祁国…”说完,他起身,缓步走出大殿。太后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可是内心深处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彻底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