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太后言语,人已经径直大步离去,楚湫微微福身,紧接着也跟在身后,屋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一杯茶盏骤然摔在地面,碎裂一地瓷片,一旁的赵嬷嬷连忙上前劝慰道:“太后何必与皇上置气,皇上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晓,莫要为了他人坏了您与皇上的情分。”
“源华虽说偶尔行事出格,可到底也是皇上舅舅,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到底他还是因为那件事,源华那样做也是为了皇上,如今竟是连他舅舅也不放过,怎能不寒哀家的心!”
太后一掌拍在桌上,布满皱纹的面上满是怒意,似乎真寒了心。
“只要太后在,皇上多少会顾忌着您的面子,定不会对刘大人如何的,而且皇上不也提拔了许多刘家年轻子弟,只是不好做的太显眼,毕竟刘大人做了这等事,若是皇上一味偏袒难免会引起朝臣不满,您也得体桖一下皇上的处境才行。”赵嬷嬷轻声劝道。
闻言,太后却是疲乏的揉了下额心,“皇上啊,就是心思太重,凡事都想牢牢握在手心,不像他父皇,以皇上的性子,哀家若是不早做准备,刘家迟早会没落下去。”
秋风习习,出了长寿宫,外面一行浩长的銮架屹立在那,看到皇上出来,王德全立马迎了上去,“皇上,李将军已经在侧殿那里等着了。”
楚湫眉间微动,依旧不动声色跟在身后。
赫连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子,薄唇微启,“你连朕都不怕,母后便将你吓成这样。”
楚湫眼神微动,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脸,轻声道:“许是入秋,嫔妾受了寒,与太后娘娘无关。”
这倒不是她为太后解释,若说是被太后吓的,那就显得太过矫情,别人怕也不信。
那张素面朝天的小脸上略显苍白,气息的迟缓看的出她的确有所不适,芙蓉色衣裳也生不出丝毫艳丽感,整个人沉静的犹如一潭平静无波的池水,激不起任何涟漪。
赫连策就这么定定的望着这个奇怪的女子,他本以为她会与湫儿有何干系,原来她们一直都是两个人。
他心里竟是有些复杂,如今想来,她能与湫儿一样的绣法,也定是对方亲手教的,赫连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那就找个太医看看。”
话落,男人已经坐上了龙撵,神情冷淡,那句话随着秋风飘散,一切像只是她的错觉。
浩长的銮架渐渐离去,楚湫站在那定定的望着那道明黄的身影,霞色裙摆随着秋风渐渐摆动,身后的花怜忍不住上前一步,轻声道:“主子,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吧,您本就身子不好,可吹不得风。”
回过神,楚湫微微点头,慢慢往宫里走。
有些时候的确不能逞强,一回宫她便让花怜去叫太医,如今桃儿走了,她没了人去给哥哥送信,宫里她谁也不信,如今看来只能先断了与哥哥的联系,不让人抓到把柄才最重要。
“主子!不好了!”
最近刚提的一等宫女紫意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面上满是急切,“花怜姐姐被沐昭仪她们给拿下了!”
楚湫正在绣着荷包,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紫意面上难掩慌张,更是急急忙忙的道:“先前花怜姐姐去给您请太医,谁知半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沐昭仪她们,沐昭仪说自己也身体不适,想将太医带回宫看诊,花怜姐姐一时解释了几句,谁料沐昭仪说花怜姐姐狗仗人势目中无人,竟是当场让人打了花怜姐姐二十大板,如今人怕是还在御花园呢。”
眸光一顿,楚湫放下手中绣活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来到御花园凉亭处时,那里依旧围了不少人,远远便听到玉嫔那煽风点火的声音。
“沐姐姐您瞧这贱婢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分明就是不将您放在眼中,就知道狗仗人势,您的千金之躯岂是那个知县之女可以比拟的?”
走近后,楚湫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趴着的花怜,她已经晕过去了,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宫里的人下的都是死手,二十大板一个健硕男子都撑不住,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子。
“玉嫔姐姐说的好生有道理。”
凉亭中坐着的人顿时闻声望去,当看到来人时,玉嫔忍不住轻笑一声,“婧嫔妹妹莫见怪,奴才不懂事,沐姐姐也是帮你管教一二,若是日后冲撞了妹妹那该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