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喝了两盒蓝莓酸奶,她总算把电话拨了出去。
“你好“。
”周峋是吧?“
”哪位?“
”舒春,薛莲的好朋友。“
对面沉默半天,”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舒春冷哼一声,“她好着呢,只要你别找她。”
又是沉默,好半天,“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么?”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薛杨那边,以后我会管,你就不用操心了。”
“薛莲让你打电话给我的?”
“你管呢?”舒春压不住的火气。
“让她亲自跟我说。”
“反正你别管了,也别再想联系她,没了你,她才会变回原来的她”,舒春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想了半天,又很郁闷,一头栽进沙发里瞎扑腾。
另一边,周峋怔怔地。
原来的样子?
你原来究竟是怎样的?
周峋深吸一口气,面上恢复清淡。
其实薛莲跟周峋两个人挺像的,表里不一,若是真心想骗你,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真实的模样。
好面子,好到死的那种,所以,说句不好听的,活该遭罪。
调节了半天,没用,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为何非要如此不动声色。
他咬牙切齿,低声道,“这个死女人。”
骂完,只觉得更加想念。
舒春和薛莲俩人认识的过程相当不美好。
那个时候是高一末,临文理分科的时间点。
晚自习时间,薛莲偷偷溜到学校的名人草堂那里抽烟,她抽烟是从父母去世后开始的,徐徐攀升的朦胧烟雾能够让她冷静,让她思考。
她很早就踩过点了,草堂因为在校园比较偏的位置,附近也就没有摄像头,还栽了一排细竹,绝妙的遮挡物。
亭子里有些凉,在这里除了虫鸣没什么其他的声响,连铃声都模糊。
薛莲从教室后门出来,下两层楼,从教学楼的左侧经过小卖部,穿过铺设着塑胶跑道的操场,再走一段鹅卵石小路就到了,鹅卵石小路和暗红色的亭子都被两旁的密竹夹在中间,幽静又阴森。
一般来说,小情侣不爱来。
她坐在长长的木座凳上,圆柱形的檐柱掩了她的身影。
打火机轻响一声,指尖熟练地夹着一支烟。
一吸一吐间,星点火光一明一暗。
校园里栽了栀子花,夜里香气尤其浓郁,大概是人心静了。
薛莲把校服脱了系在腰上,头磕在木质栏杆上,眯着眼。
有脚步碾在枯叶上的脆响声。
她居然不想动,只眼睛微微睁开,心想,运气有点好,要见鬼了。
没想到对方比她先叫出来,“啊,鬼啊~~~~“
薛莲后来回忆,问舒春,”你是怎么喊出九曲十八弯的效果的?“
舒春烟圈儿一吐,“天赋~”
”别叫了,一会儿把教导主任招来了。“薛莲觉得喊的她头疼,语气很不好地说。
”……是人啊?”
“不是“,薛莲把手头的烟凑到嘴边,另一只手掏出校服裤里揣着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给来人照明。
舒春一缓过来,就有力气皮了,”哟,还是个花姑娘。”
“……你小点儿声”。
“抽烟,还带着手机”,舒春双手往校服裤里一插,流里流气的。
“怎么,要举报?”
那会儿津城中学管得很严,抽烟、带手机、斗殴和逃课并称为“四大高压线”,犯了哪一条都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可能“,舒春眨眨眼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冲薛莲晃了晃。
薛莲,”……”
据舒春后来回忆,真正让她把薛莲划进自己人范围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那天是舒春第一次抽烟,一个不留神就把校服裤烫了个洞。
第二天,薛莲去找她,带着齐全的装备——针线,顶针和一个蓝色小海豚的裤贴。
舒春被她拖到洗手间,扒了校服裤扔进去,自己就在外面,一针一线地给她补好了那个洞。
上课的时候,她一下一下抚着那只蓝色小海豚,鼻子酸酸的,原来被人关心是这么个感觉啊。
那会儿,父母离异,她那个因为事业成天不着家的爹没少给她拿钱送礼物,可就是见不着人,一富家千金活得就像小流浪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