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具体的时间他们还未得知。他也曾去凝霜居,有意无意中打听此事,可田琼雪一直在装傻。
想着等到明日早朝,陈王必会召见众臣商议此事。而作为曾经的姜国将军,如今的陈国大将,他谭江流定会首当其冲。
领兵奔赴战场,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这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覆灭姜国的好机会。只是他一想到自己领兵走后,将军府内众人就成了人质,实在于心不忍。
唉,谭江流对着窗外凄冷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遂放下手中之笔,来到院中。夜空已经恢复了宁静,他听怀远回报说大夫人急火攻心,伤心过度,晕倒在床,一直未醒。
虽然悄悄派了大夫从密道前去查看,可他还是不放心,想渺渺定是连日来伤心过度才会晕倒,这个时刻他应该是陪在床榻的,只可惜,如今他若轻易去了藏冰阁,那众人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谭江流不忍再想,只得回到房中。青灰色床幔是渺渺亲自布置的,他还记得渺渺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时,她大红色的里衣在暗灰色的床被中格外显眼。
他当时见了,顿时欲罢不能。
渺渺肤色胜雪,如葱似玉,最适合红色和黄色这样的衣料。而她,也最偏爱这种纯色的衣裳。
谭江流那时想不通,在军营训练时,偶尔听到那些将士谈起家中妻儿,多是白色灰色衣着,偏偏自己的妻子与众不同,喜欢颜色艳丽。
接触时间久了,他才发现渺渺的性子就如同自己喜欢的颜色,热情奔放,果断勇毅,容不得一粒沙子。
若这次事成,他便可以许她一个一夫一妻。若日后大事也成,他便可以许她一个太平盛世。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梦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妻子,那一抹红在冰雪世界中格外耀眼。
渺渺笑语盈盈,他想跑过去抓住她的那双手,他跑啊跑,跑啊跑……
“将军,将军,王上急召,王上急召……”门外传来了怀远的声音。
谭江流有些苦恼,他的渺渺跑越跑越远,渐渐地看不见了,只有笑声还回荡在耳畔。
“可是昨日姜国屯兵边境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之事?”他额间都是汗珠,精疲力竭,翻身问道。
“好像是,传旨的公公含含糊糊的也没有说清楚,只说是王上急召您去。”怀远急匆匆地答道。这种时候,除了这件事情,他也着实猜不到所为何事。
“你随我前去即可,芙蓉留在府上照应,如若有变立刻发信号告知。”谭江流说话间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怀远面前。
“是。”怀远自不敢怠慢,公公尚在门外候着,在如此关头,他们将军府身份特殊,一切还需尽快。
芙蓉送别二人,来到藏冰阁外。以防有人对夫人不测,她已经奉将军之命在此处蹲伏多日了。
梅香正经过厨房,见大将军匆忙离去,知晓定是宫中有急,遂转身回到凝霜居。
“公主,奴婢方才见大将军和怀远匆匆忙忙离去,想必是宫中有事,何不趁此机会先杀了藏冰阁那贱人?”梅香笑着说。
“还有几日便是行动之时,若今日轻举妄动,杀了那贱人,岂不是打草惊蛇。暂且让她苟活几日吧,到时候一并杀了也能让他们做一对苦命鸳鸯啊。”田琼雪狞笑一声。
昨夜母国送来密信,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新年钟声敲响,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陈国。不仅可以杀了陈王那狗贼,还能杀死谭江流报仇。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钟声了。”田琼雪品着厨房新准备的保胎药,笑了笑说道。只需再忍几日,她便可以不用在喝这些苦涩的东西了。
见屋内桌上摆着一直红梅,她又不开心了。“难道那贱人每日还有心情欣赏红梅?”她走过去,拿起,扯烂花瓣,扔在地上。
听花嬷嬷无意中说过,藏冰阁中的红梅入冬后就一直绽放,美不胜收。那小贱人整日里最喜欢欣赏这院中美景了,再看一眼自己院中的枯藤败叶,田琼雪忍不住心生怨怼。
“她们许是太孤独了,整日困在藏冰阁那个破房子里,又无所事事,不看这梅花又能看什么呢。”梅香知道公主生气了,笑着解释。
自来到陈国后,她就觉得公主像变了个人一样,有些心狠手辣。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谭江流偏心,凭什么那个荒草满院的藏冰阁不仅种了合欢,还遍植红梅,夏日那池中还有荷花。而我这里除了竹子全是竹子,难道她就适合欣赏四季花海,而我就只能整日面对着这破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