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白暗自咬紧后槽牙,全身绷足了劲儿,深吸一口气,“夫人这话说的太没道理了。我那夫家哪里是我克死的?明明是他们得罪了相爷,自讨的死路罢了!夫人若是认为我那夫家死的冤枉,应当去找相爷对质,何必问询我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女子?”
“至于勾引官家的罪名,那更是天大的冤枉!”
“柳如是手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暗地里养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个个都和官家关系匪浅。夫人不直接找柳如是算账,却要逼迫我一个清白妇道人家?难不成是想要我的命?”
“我的命虽然卑贱,也是娘生爹养的一条命啊。夫人若想栽赃冤枉我,我总少不了去登闻院敲响那口大鼓,让满城的官老爷评评理,究竟是我该沉了那荷塘,还是夫人居心叵测,心思歹毒。”
话音刚落,大宫女用尖嗓门厉声呵斥,“大胆。”
皇贵妃更觉得头疼。
她十四岁入宫。入宫没多久就承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死皇后,荣登皇贵妃的宝座。这十多年来,即便有人对她心怀怨恨,天天扎小人诅咒她去死,也从没敢人当面指着她,鼻子骂她居心叵测心思歹毒。
毛小白摊开手耸耸肩,看向裴璎。
裴璎捂着嘴低笑,“你这丫头,真是让我惯坏了。夫人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罢了,脾气这样骄纵,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
毛小白皱着眉抱怨,“我哪里知道她是要和我开玩笑,万一她和柳如是一样,前脚说的好好的,后脚就把我绑了进献出去,我找谁哭呢?”
皇贵妃闻言,狠狠按着胸脯子,喉咙里涌上一口血腥味。
这个贱货狐媚子,今天是故意来气她的!
皇贵妃越是生气,嘴角的笑容反而更明显,“本……我的确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知道你和柳如是之间有些误会,特意想帮你们说合。”
毛小白彻底傻眼了。
“我和柳如是……误会……说和……”
裴璎说:“有劳夫人费心了。前些天这丫头还和我抱怨,眼馋柳如是偏宅里的一些物件,却拉不下脸和柳如是讨要。有夫人从中作保,想来柳如是定会给我们一个面子。”
皇贵妃趁机问:“是什么物件?”
毛小白说:“是一种能代替窗户纸的叫玻璃的东西,还有那种能流淌热水和冷水的浴桶,还有那种小巧的能够放大的镜子。”
“对了,我进了她那屋子,都没有看到炭盆,但屋子里面很暖和。也不知道柳娘使了什么妖法,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皇贵妃心中暗惊。
她何尝不羡慕柳如是的技能,也曾派人旁敲侧击的暗示柳如是交出这些手艺。但都被柳如是软绵绵的挡回来了。
柳如是投靠了皇帝,自然看不上她的示好。
皇帝则看不上柳如是那些奇技之术,利用她在宫外搭建了一个安乐窝。
都是一群不省心的。
皇贵妃闭了闭眼,深色淡淡,“没想到你倒是个有心的。”
大宫女悄声在皇贵妃耳边说了两句话,“柳如是是个难缠的小蹄子,面前这个同样难缠,不如让他她们狗咬狗。”
皇贵妃挑起黛眉,眼神柔和了很多,“既然你有心向柳如是讨要这些物件,本,咳咳,本夫人自然要替你做主。但至于能否讨要回来,本夫人也不敢下断论。”
毛小白眨巴着眼睛,脑子飞快的转。
这几天她一直考虑,如合从柳如是手中掏出点东西又能全身而退,而宫中这位贵人的出现,可不就是瞌睡了送来的枕头吗?
毛小白起身,规规距距的福身行礼,“夫人,常言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与其向她讨要一些物件,我更想去她身边某一个差事。”
皇贵妃没想到毛小白会有这样的想法。
裴璎也连连侧目。
毛小白低眉顺眼的站着,倒是淡定从容的很。
皇贵妃算是发现了,别看这个小寡妇位卑言轻,但鬼点子很多,而且很有气势。不知道是不是裴相教出来的。
而毛小白向她请缨去柳如是身边做事,便是向她投诚,以后会为她所用。她轻而易举的收服了一枚很好用的棋子,而这枚棋子还带着裴相的势力。
相对于柳如是虚情假意的示好,毛小白显然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