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手速再快,也快不过时间的追赶。
“你可真能瞎操心。。。都记住了,放心吧。” 叶小鲜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鸦雀无声夜向阑,故人西去留谁念。
老头子你先头前带路吧,也没什么可悲伤的,干咱这行的脑袋别在裤腰带过日子,保不齐明儿我就下去找您了呢?
缓缓地放下老堂主的手臂,就这么愣愣的坐在床边,少有的露出疲惫又伤感的表情。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中,常年习武的手掌中有着一层厚厚茧子,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刮得生疼。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又恢复成了那张混不吝的二流子脸。
从内往外推开房门,深深地看了一眼把门的阿春,叶小鲜转过头去平静的对着一院子的人说道:“猫三狗四,去布置灵堂。万多万少去报丧。”
四个年轻人得到命令一抱拳,分别向不同方向快步走了出去。
金管家双手碰上来早已经备好的寿衣,开口说道:“爷,入殓吧。”
叶小鲜接过来东西,转身回到了卧房里。
金管家让人打了盆清水,递了帕子到叶小鲜手里。叶小鲜也不说话,抿着嘴把老堂主上上下下擦拭干净,趁着人还软着,动作麻利的套上粗制滥造的寿衣。
他们这一行的人活着的时候就毫无畏惧,死了之后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再也没有什么能拦着他们撒野了。
☆、第 2 章
前前后后忙活了七天,直到把老堂主下葬了,叶小鲜才算是得了空闲。
今天天气不错,她正指挥着猫三狗四这两块料把后院的厨房重新修好。干他们这行的仇人遍地,为了防止保不齐谁得了信儿之后,把老堂主的坟头给挖了,叶小鲜决定弄个衣冠冢糊弄人。真正的尸首让她在自家后院给“火化”了。
只不过烧的时候没控制好火候,连尸体带厨房,一起都被大火给燎了。
叶小鲜一边砌墙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你可真能给我找事儿,死都死了还麻烦人。我们都好几天没地方开火吃饭了你知不知道?你良心上过得去吗?哦,忘了,你就没良心。”
“爷,咱就不能雇人来砌厨房吗?” 猫三嘟囔个嘴抱怨着,他长得又高又壮,和猫的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妈的,你就不能长点脑子?” 叶小鲜一个铲子就飞了过去,一点耐心都没有,“你见过哪个干黑道的雇人修厨房?回头官府过来问话,你让我怎么解释厨房失火的事儿?白踏马的长那么大的个儿,一肚子草包。”
猫三可不敢招惹她,这人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好老老实实的接着砌墙。
叶小鲜手里的铲子扔出去了,人也跟着泄了气。她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不干了,“你们俩接着干,爷去忙点正经事儿。”
她嘴里的正经事儿就是跑去福运茶楼听书。
今天讲的是七侠五义。台上说的是锦毛鼠龙楼封护卫,她脑子里想的是叶小鲜奔流堂任堂主。讲到邓九如饭店遇恩星的时候,她正在思考的是三王爷能否成贵人。
那本名册还在她怀里揣着,这事儿她没忘,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给那人送过去。这人她没见过面,是老堂主的忘年交。
可是叶小鲜对一切有交情的人都保持怀疑的态度。哪个不开眼的人会和他们这种人攀上交情呢?除了有所图的,就是瞎了眼的。她既不想替人卖命,也不想结交傻子。
叶小鲜脑子里面在一个情节一个情节的过着。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过三王爷的手就拿到令牌呢?按那个已经被她烧成灰的老堂主的话来说,那就是逃难跑到死胡同 -- 绝路一条。可她才不信那个邪性呢,这天底下还没什么是狗爷我拿不到手的。
她的眼睛半眯着,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一下一下,突然她抬起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变得警觉起来。就连她肩膀上最细微的肌肉也慢慢驼起,肩头好像被一个无形的金钟笼罩起来。
有人在盯着她!
她不想干扰到别人听书的雅兴,悄悄地站了起来,直到她从茶楼里面走出去,都没能放松警惕。
她感觉到至少有两个人在关注着她的动作。其中一个应该是没有功夫在身,或是不屑对她隐瞒的人。另一个却是十足的高手。
从茶楼里面出来,她左拐右拐的进入了一条不知名的胡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