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了一眼她摆在桌上的那叠练习册:“你借我一本吧。”
“啊?”阮年愣了一下,从前只听说过有同学借其他人做完了的作业抄,还第一次听说能要借别人没写的作业写。
见她半天没动作,季淮笑了:“怎么,还舍不得借我?我又不会拿着不还。”
阮年“哦”了一声,问:“你要借哪本?”
“随便。”季淮不大在意,须臾又说,“不过语文和文综的还是算了。”
“我也没带语文和文综的过来。”阮年从那一叠教辅书里抽出一本数学的递给他,还不忘叮嘱一句,“用铅笔写,到时候擦掉,上面的题我还没做过。”
“知道了。”季淮笑着接过后翻了翻,问她,“你买了多少本数学参考书啊?”
“除了学校的练习册,只有三本啊,其中一本还是试卷。”阮年嘟囔,“不许笑话我。”
她数学本来就弱,之前也一直听老师和学长学姐们提起高中提高数学分数的重要性。
高考栽在数学上的堂姐曾经用亲身经历和血泪教训告诫她——数学一道大题就是十来分,你语文想要再提高十多分,得花多大功夫呀。古诗文背得要死要活,最后一共才几分。英语就更不用说了,十分抵得上多少道单选和完形填空。
所以阮年在暑假时便立下目标,高中三年一定要啃下数学这块硬骨头。
季淮本想说以后没必要一开学就急着买这么多,可以先买一本基础的,再根据学习情况和弱点难点,有针对性地买其余的。不过话到嘴边,略一忖度,还是改了口:“以后买参考书前,先跟我说一声。”
阮年有些不解:“啊,为什么……我买了你就可以不买了吗?”
季淮扶额,无奈道:“我先去看看题目选得怎么样,难度适不适合你。”
“哦。”阮年赶紧点头,半晌又说了句“谢谢”。
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各自做自己的事。
阮年正在做物理,其实第一周学的内容并不算难,但练习册上难免有稍稍拔高难度的题目。
在独自和那道卡住她的题“搏斗”了好几个回合也没能把对方挑于马下后,阮年悄悄用余光瞥向了身边的季淮。
阮年这时才发现,自己之前要求他用铅笔写则纯属多余,因为季淮压根没在她的辅导书上写一个字。
他只在草稿纸上列些零碎的算式,然后顿了顿,似是快速心算完毕,紧接着就直接翻到辅导书最后一页对答案。
明明连一本书都没带来,却带了笔和草稿纸。
也是很神奇的习惯了。
虽然和季淮在学校坐的是前后桌,但且不说季淮课余时间基本都用来补眠了,鲜少有做题的时候,阮年也很少特意回头,所以这算是除了昨天班会课意外,她第一次真正看到季淮做题的样子。
和他平时随意甚至慵懒的气质不同,季淮真的投入学习时,神情极为专注。
专注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带了点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专注到阮年不知不觉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也都没反应。
就在阮年打算趁他不注意悄悄移开视线时,季淮似是做完了一套题,终于抬起头。
然后把偷看的她抓了个正着。
“怎么了?”季淮随口问,一边下意识地去看她面前的参考书,“有哪道题不会吗?”
阮年赶紧点头,把辅导书推过去些摆在两人中间,指向自己许久之前就被难住的那道题:“这个。”
“好,我看看。”季淮直接伸手把那本辅导书拿了过去,“你先做找本别的做。”
“哦。”阮年以为他是觉得那道题太难了,要多研究一会儿,便乖乖去做另一本了。
其实也没过太久,季淮便示意她凑过去听他讲题。
他提前把重要步骤写在了草稿纸上,又详细给阮年解释一遍,她很快便懂了。
阮年开心地道过谢后,把辅导书拿了回来,正打算接着做下一道题,却听季淮说——
“我刚刚看过了,后面几页有和这道同类型的题目,你自己做一下。”
阮年一愣,往后翻了几页,还真的有几道题前面被季淮圈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