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堆积了厚厚一层枯枝败叶的地面突然陷进去了一个大坑!
尘土细沙簌簌落下,坑洞里刀尖林立,上方悬着的云烟织,一脸惊惶失措。云忘忧和萧怀奕抓着她胳膊,双双用力一提,云烟织便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实地上。
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全,又提了上来。失去两人提携的烟织摇摇欲坠,歪在了一旁。明黄衣衫的下摆有血色晕出,云忘忧忙扶住了她,俯身查看,才发现她的腿部皮肉已被刺穿了。
萧怀奕查看了洞坑道:“应该是山中猎户布置的陷阱,不光是坑底有刀尖,坑壁上也插着削尖的木桩,烟织在下坠的时候被尖木桩刺伤了。这陷阱也太隐蔽了,我们都没有发现!”
云忘忧为烟织止住了血,掏出一块绢纱替她简单包扎覆盖了伤口。担心道:“密林幽暗,又有这么厚的树叶尘土掩盖,是不易发觉,我们走得匆忙,又没有带灵药,现下……”
“什么人?”
低沉浑厚的男声响起。树林的一端,身形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正警惕的看着这边。
见无人应答,他小心翼翼地往这边走来,见眼前青衣贵气的少年目光炯炯,风采奕奕,只是面色微凝。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衣袂翩然,眉心的玉坠下面是一双让人见之难忘的眼睛,怀里拥着位更为年轻的少女,衣衫染血,面色微白。
这名身材高大的青年一眼瞥见了旁边被破坏的陷阱,当即心下雪亮。
他连忙道:“啊……公子,姑娘。对不住!这个是我布置的捕猎陷阱,这山林很少有人上来的,没想到被你们撞上了,还,还伤了这位姑娘,对不住对不住!”
他道歉得诚实而真挚,一时手忙脚乱起来,只得十分不好意思地垂脸挠了挠头。
云忘忧怔了怔,道:“这位……大哥,我妹妹腿伤不轻,请问出了这密林,附近可有医馆?”
那青年男子道:“这,这附近十几里怕是都没有人烟哩,更别说医馆了。”
云忘忧看了看怀里疼得皱眉的烟织,心下担忧起来。那青年男子观察了三人一会儿,片刻,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那个……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到我家里去,我们打猎砍柴讨生活的人,也常常受伤的,家里有些草药可以治治。”
云忘忧看了萧怀奕一眼,两人暂时只得同意这个建议。萧怀奕背上云烟织,他们被青年男子引着,穿过茂密的树林,到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篱笆围成的小门开着,那青年男子还未到门口,便欣喜的唤着爹娘。
草屋内顿时传来了苍老的应答声:“立娃,今天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男子答道:“爹,娘,待会再说。有客人来了,快上些茶水。”
草屋的里门开了,出来一对颤颤巍巍的老人,粗布衣衫,花白头发。似乎是惊讶于这深山之中何处来的客人,眯着眼睛打量站在篱笆外的几人。
青年男子将三人引进去,对着老父母说了几句,就进屋去了,这对老父母忙去旁边搭着的一个棚子里提了开水,冲了三碗茶。
三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那对老夫妻面目和善的递上茶,粗糙残缺的碗里零零星星的飘着些碎茶叶,云忘忧对老人感激的一笑,低头饮了一口。老人见状,面上更添几分慈祥,哆嗦着手又给云忘忧茶碗添满。
萧怀奕神色凝滞地看着云忘忧,云忘忧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点了点头。
这户人家都是生人。
那青年男子进去片刻便出来了,头上沾了少许灰尘,对他们笑道:“屋子清扫干净了,快把那位腿伤的姑娘挪进来吧。”
两人扶着烟织进了屋,屋内陈设十分简陋,但是干净整洁。墙上挂着些捕猎用的工具和几张兽皮,看样子是这青年所住。
将烟织扶到土砌的塌上,萧怀奕和那名青年走了出去,云忘忧这才挑开烟织伤口处被血染红的衣料,伤口远比想象的深。主人家给云忘忧的不过是些寻常的草药,见这情形,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
萧怀奕待云忘忧给烟织上好药后,走到榻前,哀道:“烟织,你看,头一次让你跟着下山,就害你光荣负伤了,我先替师父师娘心疼一会儿!”说完,他撇着嘴角,捂着胸口作心疼状。
本来疼得嘴唇发白的云烟织噗嗤一声,笑道:“怀奕哥哥,你替我爹娘心疼,你都不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