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答,眼睛看向她侧边的位置,却发现她今天还带了耳坠。
同样蓝色的类似玉石质地的珠子衔在银链中间,被她悬在耳朵上。蓝色的珠子随着她头微微动,也在轻微地晃动。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抹雾霾蓝吸引了,而她还在他边上絮絮地问:“你带泳裤了吗?”
他摇头,眼睛仍盯着她的耳坠。
直到她把他的视线强拧回来,并塞给他一条深蓝色的泳裤,他才回神。
“就知道你没有,给你买啦。”她补充,“裤子是新的,帮你洗过了,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嗯。”他点了一下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而是拿走她手里的其余袋子,抬脚打算往游泳馆的方向走。
眼看着他走开,姚寒露不依不挠,小跑着追上去,“‘嗯’是什么意思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没想到路与突然停了下来,并且转身,她一下撞在了他肩膀上。
她吃痛地捂住头号受害的鼻尖,猛然仰起头,眉头皱着,却闻到他身上一股很淡的烟味。
“痛不痛?”路与没发觉她的异样,因为无意伤到她,表情显得有些着急。
“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
姚寒露朝他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往前走,心里却还在纠结他身上的味道。
很淡。但大概因为她是女生的缘故,嗅觉对于这种并不好闻的味道往往很敏感。
他是从长智出来的,那里不可能有人抽烟——但也不一定。
又或许是过来的公交车上?
她想了会儿,觉得自己不应该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放,可依然猜测了一路,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到达附近的游泳馆。
游泳馆的换衣间是男女共用的。
因为正值夏天,所以来这会儿游泳消暑的人很多,换衣间数量供不应求。好不容易排队等到一间,她让路与先进去换。
男生换衣服速度很快,路与没让她等太久,很快便从里边出来。
门打开,先入目的是一道清癯的脖颈,脖颈骨痕与肌理贴合分明,向她露出的锁骨清瘦分明。
她微微红了脸,将头瞥往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会游泳吗?”
“会。”他拿过她手里装着两人泳镜的袋子,一边解释,“我以前经常去海边,很小的时候。”
“哦。”姚寒露点点头,很快也走进换衣间。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下泳池了。
姚寒露不大好意思地扯了扯身上的连体泳衣,走入泳池边,浑身都不大自在。
路与在她的对面,他手撑着池岸,回头看她,但只一眼,很快又扎进水里,游不见了。
她看着他标准的交替双手的动作,有种他就是个普通的少年的错觉,没有他人投来的怪异的眼光,在他们眼里,他优秀,健康,甚至……遥不可及。
思及此,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她暗恼着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她学会游泳,还是在姚泉没有出意外之前。那时候赶巧奥运会,姚远看了几场梦之队,就天天嚷嚷着要学游泳。
姚泉对他们两个一向一视同仁,姚远学,她也要学。
从回忆里抽身,她一边支撑着入水的楼梯,慢慢地进入泳池中。太久很久没有游过,对于水她还是感到陌生。
终于完全进入水里,人游过荡起的波澜,将她泳衣的蓝色抽象派化。
她试着伸手拨开水,正好路与从她旁边的泳道经过,激起不大的水花,扬洒在她脸上。
她戴上泳镜,万事俱备,扑入水中,尝试着踢开腿,结果还未完全踢开,小腿处突然一阵痉挛。
她吓了一大跳,大叫了一声。人受重力影响,不可阻止地沉下去,猛地灌进去一大口水。但腿上的肌肉抽搐还是没有缓解,她根本浮不上来,只能任凭生理疼痛控制,身体不断下沉。
耳边沉闷类似灌水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就有个人游过来,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
她剧烈地咳了两下,视线渐渐清晰,而路与就在她眼前。他抬手将她的泳镜摘了,一边托住她,将她抱上了岸。
姚寒露拨开粘在眼睛上的碎发,抬起刚刚抽筋的一条腿,大口呼吸着。
路与紧跟着也上了岸,指了指她的腿,异常镇定地问:“小腿抽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