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重新递给苑姝。
苑姝接过水杯,“即便我们有什么,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小时后她怯懦,现在长大了,不能再怯懦了,即便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她不会起诉他,但叫她和他在一起,不可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这样,钟晖,你曾说过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你为什么?”苑姝质问他,眼泪随着情绪涌上来,她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
“抱歉。”钟晖急促的说,语气近乎祈求。
“你走吧,我已经订好了房子,这几天就搬走,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不,你别走,我说完就走。”钟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即刻要走的样子。
苑姝别过头去,没说听,也没说不听。
“小姝,你知道你的心脏不太好吗?”钟晖小心的问。
苑姝扭过头,“我知道,所以你也知道了,我随时都可能死掉,你想要的那种安稳又坚韧的妻子,根本不是我。”
钟晖慌忙走上来,抓住苑姝的手,“你别说那个字。”
苑姝反问:“难道我不说,死亡就追不上我吗?”
钟晖突然暴怒:“你,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你根本没见过真正的死亡。”
“是吗?”苑姝的眼光变得凌厉起来,“真正的死亡,比亲手埋葬父亲,亲眼看着母亲被装进裹尸袋,更真实吗?”
“什么?”钟晖惊讶的看着她,他知道她的家庭有些奇怪,但是,钟晖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钟晖哑然。
“我的身体,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不会和一君复合,更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帮助你,只是因为之前你曾帮助过我,你在我心里,曾经美好过。”
身体的事情,苑姝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包括最好的朋友徐思怡,原本她也想过,只要她不说出口,事情就不会糟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虽然是自欺欺人,但至少,别人会把她当做正常人来看待。
如果生命到了可以预见的时候,爱恨情仇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一君既然有可能和别人在一起,那就让他和别人在一起好了,就留一张冷漠的脸给他,让他慢慢和自己疏远。
“苑姝,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你活一天,我就守着一天,你活一年,我就守着一年,你活一辈子,那我就感谢上天,让我有机会守护你一辈子。而且,我已经找到帮助你的办法,我会像你帮助我一样帮助你。”
苑姝摇头,“我不需要。”
“你需要。”钟晖坚持,“你不知道生命到了最后的人是多么渴望活着,我有过一个孩子,是的漂亮的女孩,她的母亲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给了一笔钱,走了。
后来,孩子生了病,需要捐献骨髓,她的母亲相符却不肯,说孩子已经不认识她,对她来说,孩纸只是累赘。我告诉她,取骨髓不会伤害身体的,她却不敢承担亿万分之一的风险。
我的女儿,她那么聪明,知道自己生了病,小小年纪就会装作若无其事,还会逗人笑,我就看着她,一点点消残。然后我每日醉生梦死,大病了一场,当我想要重镇精神的时候却发现有了药物依赖症。不经生死,不敬畏生命。
苑姝,抱歉我拉你下水。因为,只有你能让我安心。我害怕一个又一个深陷泥潭的日子,看惯了那些虚伪的嘴脸,我只想有一个平静坦然的人在身边。你也会需要我的,苑姝。”
苑姝摇摇头,“或许吧。”
看她有些动摇,钟晖继续说:“你知道吗?一君和邢雨柔要结婚了。”
苑姝想到了这件事或许会发生,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张楚慧撺掇,邢雨柔又紧贴着,什么样的男人会不妥协?
一君,一君,你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她痴心妄想了,一君那样的家庭,怎么会真的和她在一起。
原来,王子最终是要和公主在一起的,而她,只是他宠过的一朵花,千山万水而来,繁华落尽,终归土尘。
只是一君,前几天还在口口声声说会证明给她看,难道就是这样证明的。连个告别都没有。
就像父亲,没有告别,就离开了她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