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舒一口气,心想:可能该离开了吧。
人情借贷,再拖欠着,该还不清了。
再最后帮她存点粮食吧,上回外出收集物资换得的贡献点还剩一些,一会儿就去后勤部换些米粮,至少能过这个寒季吧。
换好出行衣服,到后勤部换了一大堆东西,陈园园把这些东西拎到了杨大婶住的屋子。
这屋子不太大,除了一张床,已经堆满当的杂物,只有一点点行动空间。
杨大婶正在炖汤,看见她进来有些慌张,汤勺翻动,汤水清香满溢。“你怎么来了?”
陈园园把手里的东西方下。“过来看看你,我上回外出收集物资还剩一些贡献点,就换了些米面过来。”
杨大婶看着一大袋子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上回你送过来的东西都还没吃完呢,怎么又送来?”
“多囤点东西,总没错的。”
杨大婶看着陈园园,突然有些明悟,“你们这是打算走了吗?”
陈园园:“我们还有事,总归是要走的。”
杨大婶嘴巴动了动,回身勺了一碗汤递过去。“也是,都得走的,最后再喝碗汤吧?”
她红了眼眶,看着陈园园的眼神都蒙上了一层水雾。“等你出了这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以后炖的汤就没人喝了。”
她又拿出一个碗,勺了半碗汤,放在空着的位置上。
她这碗汤是留给她不知生死的孩子的。
陈园园知道她在思念自己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能劝些什么。她没有被什么人惦念过,无论现实还是穿书之后,她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亲,寄宿在亲戚家里,叔伯们害怕她费钱都不太愿意收留她,更不会细心嘱咐她吃饭穿衣这些问题。不曾想,一朝穿到这种末世里突然就有人关心她这么一回了,她每天每天地给她叨念着父母该叨念的东西,提醒她照顾自己,注意她的吃住行等等。
她起初开心,后来却觉得惶恐。她越是沉溺于这种父母宠溺之中,越是会有个清明地声音提醒她,人情积攒总是要还的,她像是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沉溺在母慈女孝的角色扮演中,一个漂浮在空中讥笑人间喜剧。
她接过汤碗,在杨大婶殷殷期盼中,不能拒绝地喝下去。
头晕目眩的片刻,她看到半空中另一个自己,她冷漠地讥讽道:“傻子。”
傻子?
对啊,她就是傻子。
她一向觉得自己看得明白,以为纷扰乱世只要自己想得清楚就能活得明白。
可谁又知道呢,软肋一旦被打开,纵使知道是刀山火海,也会去会一会,就当交学费吧。
迷蒙中,屋子里又进来两个人搀着她往外走,她听到她熟悉的当成长辈一样孝敬的大婶说的最后一声:“你们答应过我的,以后得保证我们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ps:笔者瘫~~~~~
第34章 唉,不知道怎么起名字了(一更)(小修)
寒季的第一场大雪终于降下来了。
一丝丝晶莹剔透的雪飘落在肩头,化成水渍又被体温蒸发,沈玦从金属屋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淬金的链子,链条不大,环节连扣,握手处还细心的裹上了兔毛防伤,看得出是一个专门为了女孩子设计的武器。
他抬头看着降下来的雪花,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慌,从他懂事伊始,从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这么不舒服。他加快了脚步,想回去看看陈园园还在不在房子里。
基地内的顶楼上,浑身伤痕累累的种子者抱紧膝盖盯着窗外飘洒而下的大雪。
守着她的丑男人打开门进来,看着还空无一物的菜篮子,登时怒了。他骂骂咧咧地一把拽起种子者,毫不在意地甩上一个大耳光,骂道:“臭娘们,菜呢?”
浓烈的酒精从他嘴里散出来,他不耐烦的把手里曳拽的人丢到墙上。
骨肉撞击墙面,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疼痛让她缱绻在地上。但是为恶者并不满足,他蹲到地上抓起她的头发,露出她尽管弄得很脏却依然精致的面容,蒙尘的珠玉薄唇眉目,十分勾人。他这样的人,世道还好的时候就是什么人都行,如今世道不好了,活一天挣一天的,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现在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像她从这里出去的那个水系同伴,还不是在他身下直叫唤,眼下这个尤物,还新鲜着,等干服帖了,以后保不准怎么求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