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经理。”
萧括把报告摔在桌上叫他看，又问：“这几天的产品达标率越来越不理想，怎么也不见你们实验室的人反应？”
翻阅了一下文件，张熙默了默，实话实说：“现在工作量大，几条产线上的工人纷纷闹着要求停工整顿，至少要把这三班倒的制度给取消，说实在不是人干的。”他收了嘴，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产品的问题之前我也联系过车间里的几个主任，大家伙儿听了也是直摇头……萧经理，多的我也不方便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萧括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不由地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张熙，问他：“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张熙说：“还不都是高经理走之前定下的规矩，说是为了增产能。几个车间主任开过会也是同意的。”他哭笑不得，哀怨地看了看萧括，“别说是生产车间，就连我们检验科还有物料部，采购部，公司内外有几个部门没加班的……”
萧括听出了他的画外音，无非是抱怨公司的制度过于苛刻，不把员工当人看。
他品了品，自己当初也在一线岗位干过，其中的辛酸别人不懂，他不会不懂。
思及此，萧括扬了扬手打发张熙，“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去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张熙这才松了口气，就刚才那会儿，只见他沉着脸蹙眉不悦，他还在心底暗叫不妙，生怕自己捅了篓子。
“好，那我先去忙。”他打了个招呼，退出办公室。
等人走了，萧括重新拿起那份报告，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临下班前，对面办公室的人过来问他晚上准备吃点什么。
萧括正眼看她，发现周深深今天穿了一条呢子料的短裙，包裹着下半身，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又直又白，晃得人头晕眼花。
“这两天大降温，怎么也不多穿点。”他收回视线，语气带了丝恼怒。
周深深站在门旁，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笑着答：“ 没听过什么叫做‘美丽冻人’吗？哼！”
办公桌前的人还有事要忙，没空和她多谈，只道：“晚上我得再加个班，你先回去吧。”
周深深一听便不乐意了，柳眉微蹙，佯怒道：“你都加了好几天班了，就不能空出一天陪陪我吗？”
“今天不行，接下来马上就要放假了，手上有一堆的事情还等着处理呢……”萧括一颗心扑在工作上，这时提议说：“等到忙完了，趁着哪天有空，我们去骊山的度假山庄放松两天，你觉得怎么样？”
这还是他头一回提出短途旅行的计划，周深深听了有些心动，犹豫数秒，“真的？”
“嗯，转眼就该元旦了，你可以好好规划一下。”
她点点头默许，觉得这主意还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周深深见此没再执着，临走之前只吩咐说：“那你别忙到太晚，明天还得上班呢。”她站在门旁，握着门把，“我回去看看骊山附近还有没有其他景点，到时候好好做个攻略。”
萧括应了一声好，她开了门走出去。
伴随着大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内恢复了平静。
夜里十点，是厂子里最后一班工人的上班时间。
九点四点分，员工食堂的大门口涌出乌泱泱一伙人。
人群进了车间，三三俩俩地找工位坐下，开设备，整顿仪器，一气呵成。
十点刚过，两个交接工作的车间主任打完卡，该下班的下班，该回办公室的回办公室。
十点三十整，萧括从二楼东面的楼梯口进来，推门车间大门，往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偌大的车间内，到了夜里只余几台作业机器在轰轰响动，东面的工作车间内亮起一整排白炽灯，灯影映出工人们辛勤劳动的身影。
萧括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没进去，侧耳贴着门面听了听，里头传来一阵规律的呼噜声。
不用说也知道这声音是怎么来了，萧括握了握拳，隐忍着冲动没有打开门，提步往车间内走去。
数十台机器正在作业，工人们低头忙碌着自己手里的活。
到了夜里，车间内气温直逼零度，好几个工人耐不住寒冷，偷偷带上热水袋，用两条毛巾层层裹住，搁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借此驱赶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