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嗔怪地看他一眼“你不会来,又没个消息,我怎么放心。”
蔡英明从心底涌上一阵歉意,揽住太太的肩膀向里面走“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孩子睡了么?”
走到卧室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
门严严实实的关着,像往常一样。
然而他听不到的是,就在他进门之后,楼道里的脚步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嗒,嗒,嗒,嗒……”但没一会儿又消失在了楼道中,好像找到了家门一般。
夜已经很深了,小区里连狗叫声都听不到,不知从何时起了风,在窗外呼啸。
蔡英明睡到半夜有些口渴,半起身来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水杯,他大口将一整杯的水全部喝干,然后慢慢抬起头,目光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被黏在了黑洞洞的窗户上。
窗户的最上方先是出现了一双枯瘦如柴的手,那手在玻璃上攀爬,接着露出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来,杂乱乌黑的头发向下垂着,她的眼角,嘴角,耳朵,鼻子下都有道道血迹,脸色呈现出一种死者特有的青白颜色,没过多久,她整个人都趴在了窗户玻璃上,像是忽略了地心引力一样倒挂在那里。
她这时停了下来,微微转动头颅,调整好角度,与蔡英明对视,然后冲他咧开了自己的嘴。
蔡英明猛然从睡梦里惊醒,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意识到是噩梦之后,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想着明天应该去找沈婴画个平安符,今天实在是太邪门了。
他这样想着向内翻了个身,却猝不及防的与一双不属于太太的眼睛四目相对,这脸色青白,头发凌乱,七窍流血的女鬼与他枕着同一个枕头,正是方才梦中趴在窗外的那一个。
女鬼见他骤然瞪大的眼睛,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啊!”
来自榕城公安局局长的一声大喊打破了夜的宁静,这时榕城钟楼上钟盘的时针指向了二,与秒针一点一点缩小距离,钟声响了起来。
“嗤,什么,蔡英明自己撞鬼啦?”沈婴的声调难以抑制的拔高,眼睛也瞪大了些许。
“他是这么说的。”方十三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说他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没有接,所以只好打了店里的。”
今天他在前面当班,所以接到了蔡局的电话,电话里的中年男声明显的不淡定,依照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却是是见了鬼的表现。
沈婴昨天从蛇山回来之后,莫名的感到十分疲惫,她本来是不用睡觉的,偶尔休息也绝不会睡得很沉,可昨天一觉睡到现在天光大亮,醒来之后,就从方曜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哈哈哈哈,不行”沈婴捂着肚子“我得先笑一会儿再说……”别墅里回荡着沈婴嚣张的笑声,方十三在一边看着她笑的前仰后合,有些不知所措。
他等沈婴平复了一些道:“婴主,那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啊?”
按理说城里每天见鬼的人那么多,私人小事,又没有伤人,大可请他自己叫个道士来家里做做法驱驱邪,根本不用劳动他们大驾。
沈婴笑够了,正了正神色:“去是当然要去,只不过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告诉他,等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她和蔡英明相交多年,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沈婴是知道蔡英明家的地址的,他结婚的时候还曾经邀请过沈婴,可是后来为了避免蔡太太对她这张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起丝毫变化的脸起疑心,就再也没有去过。
她到了楼下,蔡英明已经等在那里了,一看到她赶紧上前“沈老板,你可算是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一晚上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昨天忘一嗓子直接把太太从睡梦中喊醒,开灯之后却并未发现什么一样,为了不惊吓到太太和孩子,只好推说自己做了噩梦,重新睡下之后,眼睛睁也不是,闭也不是,幸好那女鬼没有再次出现,这才平安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又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让太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自己则把沈婴请到了这里。
沈婴嘴里揶揄“我说小蔡啊,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的事,才招惹了鬼上门啊?”
“我四十几年从未做过坏事,我的人品你难道还不知道?”
蔡英明斩钉截铁,就差没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了,沈婴撇嘴“那人家怎么就缠上了你呢,要知道,这世上大多数的撞鬼,都是有因由的。”